2008年10月15日 星期三

活在佛法中


專訪莊正枝師姐 盧正嫻老師 盧正珊師姐

時間:二○○四年一月

採訪: 李正因 /正覺電子報

  冬陽燦燦的早晨,整裝前往一個特別的家庭。這難得的正法家庭,已有二人明心見性、一人明心!是什麽樣的因緣,最難度化的至親,而得成爲互相護持的菩薩眷屬?是什麽樣的福德,三人都是正覺同修會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沿著捷運軌迹一路尋來。講堂樓影過去未遠,「正覺之道」的證道之歌即將聲揚;這歌, 世尊舉唱以來,從梵語傳唱成漢音,不曾稍改;這歌, 導師續唱至今,從唐宋飛檐迴響至新世紀的高樓,又經歷幾度寒暑?這如此迂迴難行之路,曾刻鏤多少正法興、微的辛酸?而如今竟然蕭蕭如捷運方便暢捷,我們何其有幸順勢搭乘,可以一路飛馳向上! 

  莊重地按下這份量特够的門鈴,門啓後一抬眼,即是莊嚴素淨的佛龕,陽光自左方排窗泄入,灑得一室明淨清朗。莊師姐簡淨莊嚴如昔,雖一直謙稱知淺、無法言深,但還是帶點靦靦地熱心傾囊,等到直爽慧黠的正珊師姐背著她的狗狗眷屬,以及沈穩內斂的盧老師陸續趕來後,氣氛便益發熱烈起來。

求道迂直異  累世積資糧 

  學佛的因緣自然人人不同,學習正法的福德,更是累世的資糧,甚至修學佛法的因緣與過程中,其時間的長遠與資糧修集的狀况,也遠非我們所能想像。《金剛經》中, 世尊早已開示:「如來滅後,後五百歲,有持戒修福者,於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爲實,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所以每個人的修學因緣與狀况,各別差異真的極大!莊師姐等三人雖親爲母女,出自同一家庭,還是完全不同。  

勤能補拙  安分積極

  莊師姐學法的過程幷不平順,她說:「以前覺得做人很苦,一心想要解脫,但無正確知見,以爲拿香便是佛教,見佛就拜,佛道不分。」師姐喟嘆著:「而且以前我身體不好,因爲想要改善而入了外道,那位師父從東南亞來,對佛教非常不尊敬, 我們跟著學,多少會說錯話,所以真的要懺悔!」離開那裡之後,莊師姐有一次在善導寺聽人唸佛,痛哭流涕,後跟妹妹去十方禪林共修,開始隨衆念唸拜佛、專修准提法。 

  「有一天因緣實在很殊勝, 蕭老師去十方禪林講『禪淨圓融』,」師姐笑笑說:「很奇怪,我很少聽法,那天竟然去了,就覺得 蕭老師感覺很平實,說話讓人很喜歡,說的話怎麽都跟別人不太一樣,那些師兄、師姐(後來才知道是張老師、郭老師、許老師等)又好像都很清高,還說可以明心見性,真不可思議,便很想跟 蕭老師學這個法。」不過那時候因緣未到,師姐雖然覺得很失望,但還是不改初衷,暫時跟隨一位學 蕭老師法的師父學無相念佛拜佛,師姐說:「那時覺得無相拜佛,沒有佛像、沒有佛號、什麽都沒有,實在很難,但是很奇怪,就是想學。」 

  到了一九九六年,終於有機會插班上課,一償心願,但是晚了幾堂課,沒聽到如何無相念佛拜佛,師姐感嘆著:「加上我很鈍,一年多都抓不到要領,根本不會憶佛,問親教師,老師說我業障重,要懺悔,我也覺得真的要懺悔,但還是一直拜不好。」師姐懇切地接著說:「不過我有一個觀念,就是『我很鈍,沒關係,那就勤一點。』不管拜得好不好,我一定要拜,現在沒辦法,說不定哪一天就有辦法了!而且上課不能缺課。」 

  專心上課、整理筆記都不可少。師姐强調, 導師的書一定要看, 導師上課所說的、書上所寫的都很重要,聽聞之後必須深心思維。她說:「看不懂時,覺得那幾句話好像沒什麽,我們往往在字面上一瞄就過去,其實往往在暗示、提點;明心乃至見性後,才知道都已經明說了;看懂的時候,就覺得老師的書好棒!」 

  師姐亦一再叮嚀,學這個法,恒心很重要,不管功夫做得好不好,有空就拜佛,拜多久都沒關係,一定要一心想得法,如此才會升起信心,幷且堅持下去。「功夫是累積出來的,我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累積走過來!」 

「有時候我也會很煩、很氣自己:我爲什麽這樣笨、爲什麽都拜不好?」師姐說:「許老師告訴我,不可以生氣,一生氣便火燒功德林,怎麽拜都沒有用,拜不好要懺悔。」莊師姐嘆了口氣:「我才知道:喔!原來不能生氣,而要有歡喜心。 因爲自己有業障才會拜不好,功夫不能得力,所以要懺悔、要護持道場、累積福德等。」

  師姐表示,有一次在中正紀念堂燈會中敲鐘, 蕭老師看到她,說她福德不够,所以她在福德上很用心去做,例如,上課時,她都會提早來講堂作義工,幫忙香燈、擺蒲團、擦樓梯、倒垃圾等等,主動找工作做,「雖然提早出門很辛苦,但是我獲益良多!這是累積下來的!」因爲自己受益很多,更有感於這個法的好,感於道場一定要維持下去,所以莊師姐始終大力護持道場,不遺餘力。「雖然護持不多,但是護持不斷。」師姐說:「想要學這個法,福德資糧一定要够!」 

  莊師姐很感謝親教師郭老師和許老師,因爲他們明心見性後發願,家裡開闢道場,完全免費供應一切,接引有緣衆生。「我們在老師家上課,每次都泡茶給我們喝,夏天還開冷氣;有一次我覺得什麽都用老師的,不好意思,拿了一筒衛生紙去,她又拿到道場,連一袋衛生紙都不肯收,」莊師姐說:「所以那時候有一個心態,就是:我一定要破參,一定要報答親教師的恩,因爲他們開闢道場,就是要我們破參,如果自己沒有走出來,白用一切,實在不好意思!我……」莊師姐略略停頓,不知如何道來的模樣:「我不曉得該怎麽說,實在很感恩!所以來到這裡,真的很溫馨!」

巨細靡遺,精進不懈

  相較之下,盧老師和正珊師姐修學正法的過程便順利得多,她們都是因爲母親莊師姐耐心而善巧的接引,逐漸親近道場、入門、乃至精進而順利破參。 

  盧老師說:「我母親常跟我說 蕭老師的法是怎麽的好,有一天我想,既然這麽好,不妨先看看書。」看完《無相念佛》之後,十分信受,但爲慎重起見,求教於當時的皈依師,法師看了之後說:「這是果地法,如果這個法是真的,非常好,但現在我們在因地看不到,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你還是老實唸佛比較有保障。」盧老師於是聽法師的話,每天唸佛號一萬遍,後來有一天,突然想到師父幷沒有否定無相憶佛拜佛,又將書仔細看了一遍,知道這是 蕭老師親身用功體證的東西,幷不是「文章一大抄」而整理的知識,所以决定先試試看。依法拜了一星期,覺得很不錯,好像比唸佛還好,體會到裡面有些東西,也許可以試一試,就算被騙,妨被騙二年半看看。「既然 蕭老師可以找到,我一定也可以!」就是憑藉著要跟 老師一樣找到這「果地」,去看這個法到底對不對,所以盧老師决定親自探尋,不要隨人以訛傳訛。於是二年半期間,便按照書上的修學功夫,如實一步一步的去做。 

  「我是一九九八年入正覺,原本是在楊老師的班上課六個月,後來因爲孩子還小,不讓我去,只好調到週一張老師的班;可能正緣出現,週一我母親有空,可以幫忙帶孩子,護持我去上課。一切的外緣困擾克服後,再來是自己修學行門功夫的考驗開始了。剛去上週一班課時,他們已經上了一年的課,去時一聽,張老師已在上「看話頭」,我怕跟不上,便很用功,回來幷把筆記重新整理。」盧老師說:「於是我閉門造車,把上課所學的知見幷配合 蕭老師書上 (《無相念佛》、《禪——悟前 與悟後》、《念佛三昧修學次第》) 的每一步驟認真做功夫,幷且將拜佛的每個過程做紀錄。」後來才知道,張老師只是提前先講看話頭稍作點綴、先建立概念,之後又回到原來進度。這個「美麗的錯誤」,反而成就了盧老師日後良好的基礎。

  「看 導師的書我會掉眼泪,感覺跟 導師應該在過去生中結過這個緣;而且一看書,可以知道他是再來人,這是他自己的東西,與外面的書的確有所不同。我過去生可能也曾修過這個法, 導師的修學過程我很信受;因爲很信受,所以他修學的過程我也比照做,深信 導師能這樣走過來,我一定也可以!」盧老師便如此將三本書仔細研讀比對,以此檢視自己修學的階段和過程,在孩子的奶瓶、尿片等繁瑣事中,搶時間用功。 

  「導師的法,我一路親自慢慢地每一個細部都走過來,發覺真的要親自體驗,破參前,我便開始先要求自己除性障,作爲求法的基礎,尤其是觀行,才有辦法得到智慧的深源。光是禮佛的部份,就有許多學問在其中。修學過程中,只要有瓶頸,我就從書中找答案,幾乎都可以得到解答,若不能生起正解,便請問親教師。在這方面的用功,我是二年半都沒有懈怠,一直很精進。」盧老師說:「每當小朋友睡覺後,就開始真正自己的參究、思惟、觀行,同時在禮佛的每一階段的變化都做紀錄,甚至後來的參究乃至入黑漆桶,都曾逐步慢慢走過。在一年左右,有些現象出現,便懂得套用公案,看看可不可以通;一套,竟然可以通,知道所找的目標不遠了,找親教師小參,也肯定方向無誤;於是方法熟練了,我便依此方向,做每一部份的觀行。『畢業』後,因爲『年資』不够,加上那時一年只辦一次禪三,所以我等了半年;在等待期間,就安住繼續做觀行及功夫,而在上山的前三個月,在一個因緣下觸證到眼見佛性的部份,親教師認爲方向無誤,就等 蕭老師印證了。此時,智慧如泉涌般,源源不絕,聽法時感到十分的『貼切』,老師似都在『明說』『自家事』,經典更是『通暢』不已,功德受用竟如此不可思議!」所以盧老師是明心與眼見佛性二關一起過。 

自在安然,佛菩薩加佑

  至於正珊師姐,雖然一樣順利破參,但過程轉折却迥然不同,可以代表「福星高照」一類人物。正珊師姐一開口,大家就被她直率的叙述逗得笑翻天,她說:「我以前是因爲很怕下輩子變成畜牲,被屠宰;我很怕痛,被殺來吃一定很痛,所以爲了不要變成鶏鴨等,願意信受佛法修行,將來可以當人,甚至到西方極樂世界。我是很俗氣的人,真的是這樣想。」正珊師姐笑稱自己是「失敗的案例」,現身受訪,只是爲了鼓勵大家:「連我這樣拜佛非常不用功的人,都能在佛菩薩的慈悲加被、和 蕭老師的慈悲下破參,佛菩薩慈悲一定有其存在的真實性!」 

  「我是二○○○年十月進來週三游老師的班,也是他當親教師的第一個班;我父親是被我媽媽騙寫報名表,我也是在無奈的情况下報名的。現在翻閱當天的筆記本,覺得很好笑,當時居然計算好,二年六個月共有幾個月、幾週,列好要上幾次課,告訴自己:『就上半年,然後就要跟媽媽說:我跟這個法不相應,沒辦法學!』(人的念多可怕!)因爲我非常討厭拜佛!我姊姊是老大,很信受媽媽的話;我是老么,性障習氣很重,最不聽話,」師姐開玩笑說:「但我是人住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好被逼去。」 

  雖然第一天上課親教師大都出席,盛况空前,上課的感覺也很好,但就是想:「半年交差就好了,所以前半年根本很少拜佛。」正珊師姐縮縮頭:「但我媽每天拜完佛,都會出來盯我:『我拜完了,你看完電視,記得進來拜!』因爲住在一起,有沒有拜她會知道,只好去拜,但前半年連這個都做不到。」 

  「可能我還有一點善根,每次上課看到游老師色身不舒服——很奇怪,每次講到功夫上重要轉折的地方,他就會一直咳,咳得連喝水都沒辦法止;不然就是脚腫(他的脚受過傷),每天都要去換藥包扎,上課都忍痛、站著講,我就想:都已經這樣了,老師還要爲衆生講法。心裡覺得很慚愧:『他講課這麽用心,而學生却是我這種爛學生,愛拜不拜的、筆記從來不看,家中還有人求你上課——媽會幫我們準備上課用的東西,平常會跟我們聊——老師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難過!』我媽真的很有耐心,姊姊也改變很多,我被觸動,很慚愧,覺得應該改過,所以半年後,想:『算了!就算被騙,也只有兩年半,忍忍就過了。』」 

  「以前會停留在境界法上,會想像破參後有不一樣的境界,譬如,會放光啦,」衆人不由得笑了起來,正珊師姐也帶著笑說:「或者可以正知入胎、可以去極樂世界、可以不必當畜牲;做人的話,可以做個好命的人,……剛開始雖然很粗俗, 可是確實也是一股推動力,就想,如果接著二年用功一點,可以蒙個明心也不錯;加上也有懺悔,所以决定開始用功。」 

  「我看 導師的書很容易哭,上 導師的課也哭,甚至上游老師的課也會哭,可能前世學過這個法,加上佛菩薩的加持,才有可能破參。」正珊師姐補充說明。 

  「就這樣每天被盯著拜佛,功夫居然也能接續得上。」正珊師姐感慨地說:「修這個法沒有名聞利養、沒有神通境界;若想安住,除了自己的菩薩種性外,真的要常親近善知識!我媽就是我的善知識之一,她盯著我拜佛、問我有沒有看書、每天『囉唆』到不行……。」能够二年半結業便順利破參,她真的很感謝家人的支持。 

  「我上課很累,因爲名相都不懂,甚至許多經名連聽都沒聽過,但我努力小參,一有功夫上的進展,或是書上疑問,就去請問親教師。」師姐說:「有人從來不小參,可能是怕壓力,因爲老師會問做功夫狀况;而我就是因爲媽媽會逼,又有老師問,所以會拜;小參時老師一問,不懂,回家就會趕快翻書。我們往往會以爲自己都懂,事實上常會有偏差,所以很建議大家小參,老師可以指導方向、功夫、疑問等等。」 

  她也表示,在講堂拜佛,磁場最相應,像打磬等外境刺激,敏感度會特別高,所以像禪一這樣一整天用功的機會,她一定都會參加。 

  「我也常求佛菩薩,而且因爲知道自己拜佛工夫不好,所以努力迴向,」正珊師姐定了定神,又說:「我上課、做義工、 助念等等都不忘記迴向,有一次幫忙到很晚回家倒頭就睡,忘了迴向,半夜爬起來,趕快燒香補迴向,怕福德累積會少掉了!」大夥兒笑歪了,師姐也邊笑著說:「回想起來真的很好 笑,這就是世俗人!執著形式!」

若非一番寒徹骨  爭得梅花撲鼻香 

  要想明心見性,一定得循序漸進,蹋實地做功夫,包括念佛拜佛定力的逐步轉進、由淺入深地建立正知見與聞熏般若、以及觀行體驗的逐漸深細,每一步都馬虎不得,而隨著功夫的進展,也有階段性的轉折。 蕭導師曾開示:

  【菩薩於十信位,一劫乃至萬劫修行信心,累積福德資糧,乃入初住位;復依外事[依於外門]修學菩薩六度,漸至六住位熏習般若,幷修四加行,依於二乘修學之『相空』諸法,於苦集滅道各依法智忍、法智、類智忍、類智而觀十六心,依四尋思證四如實智,而後心心無間尋覓真如;…… 若一朝覓得真如,即住中道,入七住位常住不退,於中重觀見道前之十六心,確認色陰乃至識陰──一念不生之靈知心 ──虛妄,肯認『真如體性』真實不虛,深入體驗真如之諸多別相,即成十智之法智。復依法智觀諸三界九地有情,即成類智;依此類智細觀三界九地有情諸心、心數法,得成知他心智。復依真如所蘊一切種,熏習體驗一切種之功能差別,名爲熏習一切種智;復又將其熏習之一切種智;一一深入證驗,通達八識心王、五法、三自性、七種性自性、七種第一義及二種無我,證入初地無生法忍而得道種智,名爲戒慧直往之初地菩薩。】(《楞伽經詳解》第一輯,頁 304-305

  【悟前須彼七識聞熏第一義知見參禪之法,悟後須彼體驗真心之體性其處世諸功能差別,……】(《楞伽經詳解》 第一輯,頁 139

  正珊師姐說:「以前我以爲一念相應,就是佛菩薩會在夢中降臨告訴我,明心是如何如何……」

  莊師姐接話說道:「其實見性也是一樣,千萬不要以爲會看到什麽境界,一定有很多人都落在這上面!」

  正珊師姐點點頭,輕嘆口氣說:「我大概在一年左右,曾經觸到,但是慧不足,幷不知道(因爲不看書);後期看書回想才知道,當時確實便跳過祂,以爲沒什麽(莊師姐:『那是福德不够!』)後來我們回想二年半來的點點滴滴,能有一些東西,是因爲我們自己曾經如實走過;但那時心太粗、太雜染,所以根本沒注意,每日運用,却從來不注意,就像每天呼吸空氣而不注意一樣!」

  盧老師說:「真的是要定慧福德皆俱足才能找到真心,我們可以套公案來自我揀擇,以此自我肯定,但却不能沒有一念相應的觸證。佛法是一法通全部通,不會通此不通彼。」稍稍停頓了一下,她語重心長地接著說:「開悟明心有法可循,重關的見性依然有法可循;見性之前從 導師書上看不到見性的開示,見性後才發現,原來 導師都寫在書上了!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法眼、慧眼都還差這麽多!所以悟後慧的延伸真的很廣,全部不離六入、六識等四加行觀行,以及定的功夫。大乘法是定慧等持的,外面有人說,我們慧多定少,其實這些都是定的延伸,是他們自己不會用,而且外面也沒什麽人能教我們親證初禪等定境, 導師却有禪定證量和教導的計劃。要有定才能生慧,如果沒有相當程度定慧的功夫,哪怕 佛的經典、 導師的書寫得再清楚,我們就是看不到!

  「如果只有明心而不能眼見佛性,我們仍會偏一邊,」盧老師殷殷提醒:「等到見性後,才會知道什麽才是實相的一體兩面,真正的實相智慧,就會源源不斷生出來。見性的部份,真的是要『老實』、『直心』做功夫,想要『摸魚』、投機取巧的從經典或 導師的字裡行間得法,那叫『自欺欺人』,所以就是直心做功夫看話頭,把明心部份儘量整理深入。當然還有很多很多不知道的法,因爲法實在是深不可測,只能整理出局部的東西;即便如此,却已是十分受用了。由明心階段性的清楚了知,和概略的見性知見,再配合『務實』參拜、參究程序功夫的整理,開悟便是遲早的事了。」

  只有定慧等持,才能如此一步一步走過來,乃至更上一層。「我們也因此可以了知,每一個法門,四禪八定,乃至從初地到等覺,其實都是這樣由淺入深、循序漸進。」盧老師感嘆著:「我們現在真的僅是剛入佛法的大門而已,我在見性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我們的定與慧實在好淺薄,離那些大菩薩、 佛陀太遠太遠了!甚至定力比俱解脫的阿羅漢也差太多了,我們真的是速成學法; 蕭老師太慈悲,把方法教我們,讓我們迅速的悟入;而且這方法可以延伸的定與慧太深了,而我們只用到其中的幾千萬分之一。難怪修行愈須謙虛,當我們的慧源源生出時,才驀然發覺所了知的原來是這麽少!這真是當時很深的感觸。」

  當問及,明心看話頭的方式與見性的有所不同,要如何用功時,盧老師說:「其實明心的話頭也是鋪陳見性用的,不是截然劃開無關的,它仍不離見性功夫基礎,只是二者的疑不同。爲了防範先見性後明心,也爲了防範知見混淆不清而無法明心或無法見性,才這樣劃分,不然我們會修得很辛苦。明心與見性二者雖近似,畢竟有所不同,最好先明心,做好觀行整理的功夫,而後在見性當下馬上慧生,可以和明心的部份做串聯,也可以輔佐原先明心後智慧不足的部份,解開明心時仍不明白的疑問。」若在明心後,不再深入觀行整理,將會徒有總相之智,別相智的智慧就會生不出來。

百年鑽故紙  何日出頭時 

  大乘法門,絕對要在實踐中修學,即便讀破萬卷經,也只是死的知識,無法化成活生生的智慧;尤其是禪宗,參禪證真之道,完全在生活日用裡,完全靠現觀體證,即使滿腹祖師語錄,學祖師裝模作樣、舞舌弄棒,再怎麽會引經據典,也只能是野狐一隻。

「導師之所以能飛快的寫出這麽多書,不必先打草稿,絕對是他親自體驗走過來的,也是靠他定慧融通的功夫。現代人多慧少定,尤其後期學員偏在慧解,因爲書寫得太白了。以前我們沒那麽多書,就是捧著《無相念佛》、《禪——悟前與悟後》 如實去做,很單純,因爲其中有實修的方法,」盧老師輕輕嘆了口氣,接著說:「許多人真的是聰明伶俐,在書中看出端倪,但是如此幷無法延伸出慧來,橫問、竪問就被問倒了;如欲度人,權巧方便也會太少。唯有自己如實走過來,才能了知,衆生在拜佛中所會遇到的瓶頸,或是每一階段所會遇到的困難;如果只是坐在那裡看書整理來的,便無法解答別人的問題,將來任親教師時就難以利益學人,這也是慧的一個部份。」

  慧是什麽?修學過程中的點點滴滴都是。「幷非找到一個答案才叫做『慧』,而是我們在修學的過程中,巨細靡遺的用心之下,慧才不斷的衍生出來,」盧老師說:「這些都是我們的資糧,可以奠定將來層次往上提升的底。般若智哪裡來?就從六入的每一細部去觀行,配合定慧等持才能衍生。若想跳脫這個過程,全然靠看書,全部會卡在死點上;每看一個公案、一本書,就卡在一個點上。」盧老師滔滔不絕繼續說:「公案橫看竪看都是立體的,有許多癥結在其中,很多人破參了,却看不懂公案,除了文字障以外,大多是因爲慧還沒開,還未通透,沒有別相智、後得智,沒辦法觀公案。 導師的慧可以那麽活躍,是因爲他本身親自走過來,看 導師解說禪定的親證過程與體驗是那樣的細膩即可知,所以他有辦法知道:衆生現在在什麽階段,會有什麽問題,要如何通過。」

  盧老師表示,我們一邊現觀因而生慧,一邊加强定的功夫,所以禪淨雙修班的二年半很重要,這期間仔細聽聞熏習、思索課堂上老師所教,將大道理通達,知道自己「定」的功夫如何做,往前行進的方向爲何,有哪些地方需要補强,二年半畢業後,不管分配到哪一班上課,應都已具備知見能力去處理。

  「因爲往後(尤其在畢業後)都要靠自己,進階班中有很多人不得其門,不知如何契入、進升,就是因爲二年半中沒有奠定好基礎,」盧老師頗有感慨:「很多人二年半是混出來的,畢了業,不知再來該怎麽進修,於是便容易退轉,加上若是專在『慧解』上下工夫,而不肯實修,成天研讀經典,所走的方向會偏一邊(包括所證的慧),橫問竪問就倒了,許多枝節都有問題,因爲沒有通透;自認觸證,而沒有通透,就會卡在一個個死點上,落在 導師說的總相上(就是只知道一個答案)。

莊師姐和盧老師異口同聲提醒,如果沒有經過長時期親自去體驗,在過程中點點滴滴的體會整理,光知道總相仍舊沒有用,智慧延伸不出來。

  「我們如果是自己慢慢如實走過來的在聽 老師宣說時,我們很高興與 老師所說的法相應;若不肯好好下功夫,只一味在文字上臆解,這樣就不是自己的東西,而且容易産生幻覺。」

  「不要小看這二年半,」盧老師深吸一口氣,定定的說道:「每一個拜佛、每一個人事應對、每一個觀行等等所産生的慧,往往不是書上所能描述的,完全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些過程中,每一件發生的事、每一個現行的業,如果不會善用,往往流於埋怨:『唉呀!怎會發生這種事?』然而如果將其視爲修行的課程,善加利用而想辦法去轉折,它便不是業,反而成爲我們增上的資源。」很多人在明心破參後,幷不知道往後要如何用功進修,甚至得少爲足。當「荒廢修學」一段時日後,又回到種種的習氣上,此時會覺得「心虛」而有「無力感」,便會産生無法安忍於「法」的現象,於是人云亦云,「法難」 便發生了。

衆生心水月  菩提影現中 

  趁機請問如何轉念?盧老師詳細說明,悟前與悟後有不同的處理方法。

「悟前,只能聞熏 老師所教,知道這是業力。」然而何爲業、業力與習氣? 蕭導師在《楞伽經詳解》中曾開示:

  【何故名業?一切三行之熏習,必將增長藏識之善惡染淨功能差別,形成未來妄心於善惡染淨法中之勢力作用,轉易增减。若連續使妄心熏習染法,則藏識中之妄心種子於染法之功能力用便漸增長;若七轉識多聞佛法,熏習淨業,則使藏識中之妄心種子於出世間法之功能力用增長。】(《楞伽 經詳解》第一輯,頁 101)

  【由如是我見我執及貪著意識相應之有漏法故,造作成就後有之種種行支;由如是種種行支之造作故,令我見我執及貪著習氣增長,蘊成後有業種,必於後世受輪迴果報,名之爲業,是名煩惱障所起之業,即是煩惱障業。

  由往世行支熏習成業種,因此業種故而受此世生[身]; 於此世中,一切非依教導而自起之慣性行爲,皆名習氣,……】(《楞伽經詳解》第五輯,頁 271

  既然業之勢力作用,會造作後有之行支而世世輪迴不已,我們當知如何受熏成業,才能逆向清淨我們的業種,進而降伏,乃至逐步斷除它們。 導師有言:

  【意識現行既必以藏識爲俱有依(藏識是執持意識種子者),由藏識秉意根之作意而流注意識種子,令意識現行,當知意識與藏識非一非異。由如是關係,意識之種種熏習,必定影響意根之習氣及執著性;如是,意識意根由意識之種種熏習故,習氣轉變……世俗人益趨貪瞋愚癡、修行者益趨清淨有智。

  如是習氣漸漸轉變者,皆因藏識意識種意根種故;此謂意識之熏習,必定轉易藏識中之意識意根種子;若人熏習我見不斷(如義雲高、喜饒根登、釋性圓等人之執意識爲不滅不斷者),則將令我見習氣長養藏識中之我見種子,是名意識由境界分段計著而生已,所熏習氣長養藏識種子,令藏識含藏意識之我見種子不斷增長。如是意識之我見習氣增長,必定增長來世之意識俱生我見;亦必增長意根之此世來世我執習氣,意根因意識之熏習而長養習氣故,意根之熏習所成習 氣,必令藏識所藏意根我執種子增長故。……

  然此習氣之熏習,除意識之三種俱有依外,要在邪思惟因緣。我見我執者,謂意識誤計覺知心自己爲常不壞者(以爲今夜眠熟斷已,次晨復能自起,不須依他而起),名爲我見;意根依意識如是見,而執覺知心意識及恒時審度思量作主之自己爲常不壞者,幷內執阿賴耶體性爲我用,內執阿賴耶本體爲我所,(如是內執,一切凡夫有情恒有,而不自知;唯別教見道者能知),名爲我執;由如是我見我執故,令世世意識壞已重生,令世世意根不斷不壞,故有衆生輪迴生死。而此我見我執,由邪思惟生,以邪思惟爲因緣。……】(《楞伽經詳解》 第五輯,頁 146-147

  也就是必須建立相關的正確知見,幷做好看話頭、參禪的功夫,再加上四加行的現觀,斷我見,逐漸薄貪瞋痴等習氣,以爲明心做好準備

  導師亦一再强調斷我見的重要,甚至在課堂上明白開示, 衆生單爲一個我見,即受無量世大苦惱,因三界的貪愛而受無量後有,皆是從我見而來;若單單爲每一衆生個人利益來考量,斷我見甚至比破參明心更重要!那麽,該如何斷我見呢? 導師於《楞伽經詳解》中詳示:

  【諸佛菩薩現觀意識於眠熟等五位悉滅,須有三種俱有依 (藏識現行及意識種、未壞之五根、意根末那識),方能滅已復起,由是斷意識我見,從此不認意識不滅,證得斷我見之須陀洹果。復歷緣對境觀察處處作主、恒審思量之意根我,依於意識方能覺知分別,依於未壞之五根方能攀緣六塵;復觀此心恒於三界中現行,執著自己不欲捨滅、內執藏識爲我而不肯捨、外執意識等六而不肯捨,恒欲觸知六塵而不肯捨,遂成我執;現觀此心執我不捨已,乃歷緣對境而漸斷之……】(第 五輯,頁 197 

  【非以意識住於不執著意識自己,而可名爲不執我;非以意識離我見之想,而可名爲斷我見……應以意識現觀自己非常、非恒、非不壞心,而斷我見;了知意識自我非常恒不滅性,方可名爲斷我見;由如是斷我見之見地,起修意根我執之斷除,方可名爲斷思惑,成就有餘涅槃,是名真實不縛……】(第五輯,頁 199-200)

  悟後由於親自體驗真心離見聞覺知、及恒常不斷的體性,可以更深細現觀意識覺知心之虛妄不實;見性後親見五蘊虛幻,可以更深細地斷除三縛結。 蕭導師曾言:

  【覓著真心以後,體驗其遍一切時、遍一切處、遍一切界、遍一切地,證知其常而不壞;由此真心之四種遍一切,對照覺知心自己之夜夜斷滅,不遍十二處等,即知「覺知心我」之虛妄,從此不承認意識自我爲真實法,名爲「斷知、見真諦」。】(《楞伽經詳解》第五輯,頁 51

  【佛子證得真如、眼見佛性時,了知五蘊假有,六塵變易,無始無明摧破,及一念無明之見一處住地惑斷故,以此功德,使空明覺知之心漸能遠離五塵欲及世法欲,妄想漸稀乃至不起,非因修定强伏不起。於此悟後修行之過程中,漸漸證明一切妄想雜念皆因靈知心之覺想而生;不論妄想雜念之有無語言文字,皆因空明覺知心之欲了別諸法而生。凡夫……欲使明覺靈知常保明覺不昧,……不知此心正是輪迴根本,皆因此心不肯自我滅除,永遠不能實證無餘涅槃,導致此心念念增長,增益後有種子及行業。…… 佛子一旦真實證悟,了知空明覺知之心乃是五陰中之識蘊,則我見與我所見皆滅,轉依無我之如來藏空性,漸能遠離六塵,必將發覺妄想愈來愈少,明覺靈知之心漸漸澄淨,煩惱漸轉輕微,漸起解脫正受功德。】(《楞伽經詳解》第一輯,頁 78

  導師曾說,我見斷至極深細,我執即斷!故而斷除我見,乃是長時期極重要的功課。

還是舊時人  不同舊行履

  盧老師接著說:「此外,悟後可以現觀這些業種的現行,轉依於真如。」「我們帶著歡喜心,迎向每一個境界,視爲增長功夫的原動力,知道這不過是種子的現行,去觀它如何起滅、如何轉變、如何輾轉衍生,而我們當下要如何面對、要如 何熏清淨種子進去。」《楞伽經詳解》中云:

  【明心證真之後,欲發起後得無分別智者,須知悟後第一件修行方便事:應於四威儀一切法中,觀察七轉識如何生起現行運作?如何演變及與消失,而後又如何生起另一法?觀已復於四威儀中審觀第八識如來藏之心行;現觀其無一時無一處(十二處)不在之遍常體性後,復將分別事識(前六識)及現識(末那)如何與藏識互相聯繫、合作無間等心法,一一詳細觸證領受,則能發起後得無分別智。】(第三輯,頁 33

  盧老師表示,當我們能如此隨時隨地,轉依如來藏而現觀每一個境界,我們對人世間所有事情的觀念便會起很大轉變,不知不覺中,自己整個人便有如脫胎換骨了,較不會起執著心、埋怨心、瞋恨心,貪瞋癡等習氣便因而漸捨漸薄、乃至最後降伏、斷除,這也就是修行。「修行與我們的改變息息相關,」

她凝視著我,鄭重說:「修行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修除習氣,許多人說:『不喜歡就改了』,其實這樣是改不掉的,必須視其爲種子的現行,歡喜對待,安住於真心,而熏入清淨種。唯有對待每一件事,都這樣審慎細心地現觀、轉依,去汰除染污種子,才能逐漸清淨我們具有染污種子的阿賴耶性!」

  那麽,我們應如何轉依? 蕭導師亦曾開示,親證真心之後,我們需時時轉依阿賴耶識的真如性,在日常生活中及夢中現觀其本來性、自性性、清淨性、涅槃性,而漸漸轉變七轉識對自我之執著:

  【「云何諸覺轉?」轉謂轉依轉捨遍計所執染性,改依圓滿成就諸法之清淨自性。……見道後之七轉識仍是見道前之七轉識,而能依其見道所證知之空性體性,改變其知見及行爲,於歷緣對境之中漸漸自我淨化,消融我執,令其知覺轉變清淨。

  「及轉諸所作?」謂知覺轉變清淨後,身口意行隨以空性如來藏爲所依,起諸智慧,依無我慧而現三行,凡有所作,不同悟前;禪宗祖師所云:「還是舊時人,不同舊行履。」 即是此意也。」】(《楞伽經詳解》第二輯,頁 90)

  歇口氣,盧老師接著說:「我們循序清淨種子,下一次就會减少遇到的機會;不能說沒有,可能還會有一回、二回、三 回不斷重復。這也是一種考驗,我們認爲已經汰換掉的業種,或以爲自己已經勝任、過關了,下次換個人、換個境界,又同樣現行,我們往往比較愚癡,會以爲上次的已斷了,這次是新的;其實是一樣的,都是換湯不換藥。我們若要檢視自己,反而是多層次一直浮現的境界,來做種子的汰換是最好的,我們的慧便一直不斷的衍生,性障一直不斷的除,最後只剩隨眠種子蟄伏於藏識中,那時便是夢境考驗或魔考了。有時我甚至自以爲已經斷除了某些念,但在夢境中揀擇,發現那些種子竟然還在!業種太多了,因爲我們有無量無數劫所形成的業種,很難斷清,但仍是要斷,而且要歡喜受。」每一次境界、業種浮現時,隨時觀我們自己的心:是隨境高低起伏被它轉?還是始 終安住於真心,以心轉境?

  【後得無分別智若極深細,便能了知自心所現妄想分別何因而起?識種如何流注?漸漸了知三界萬法悉從緣起,孤因不生萬法,便知凡夫之心一向不離「緣性自性」及「大種性自性」;於「大種、因、緣」性自性中,恒有「成性自性」存在,然要因修而顯,非可不修而顯。】(《楞伽經詳解》第三輯, 頁33) 

悟前精讀莫貪多  悟後起修細觀行 

  「是不是如實做功夫、觸證、觀行、整理,再來看老師的書,便比較不會有知見上的偏差?」我很想知道如實體證、與研讀書籍的前後關聯,趕緊請教。

  盧老師說:「導師的書我破參前已看數次,每次體會都不同;破參後再看,還是有所不同;可見衆生在看這些書,一定摻雜很多自以爲是的想法!所以 導師的書,不是看完一次就可以結束,即使我那時做功夫所作的筆記,破參後再看,還是有所不同。」

  「破參前不要廣讀,可以先看《無相念佛》、《禪——悟前與悟後》,然後將重要知見(八識)搞清楚。」

  莊師姐連忙補充:「這二本書非常重要!」正珊師姐也凑熱鬧呼應:「我就是實例,二年半我只看三本書:這二本、再加上《念佛三昧修學次第》!」

  盧老師接著說:「我們早期也沒有什麽書,就看這幾本,好好精讀就够了,因爲書上有方法,很單純。悟後看書會較快,可以多看,若自覺已觸證,可以再讀《入不二門》或其他公案拈提的書做揀擇用;平日就是拜佛和觀行除性障,很重要,一定要二者同時幷行。」

  所以, 導師的書要反復研讀、思索,配合自己的功夫和觀行,一遍一遍去體會,因爲我們的慧日漸增長,我們前後的體會,便會有所不同。

  「所以我們要從六入去觀,要把每一細部分解好,才能有見性的底;因爲明心與見性是一體兩面,祂的體與用,就只在一綫之隔;既然在一綫之隔,我們必須從明心部份做細部的了知。」盧老師强調:「所以雖然已觸證,但後得智,必須在悟後起修,慢慢研發出來,也就是我們必須在生活中反復不斷的,逐步去體驗、觀行、了知,等到我們能在明心的階段,依法將『體』的部份逐漸分別找出來後,所剩的,就是去找『用』 的部份了。」

  盧老師誠摯地接著說道:「若我當初在上課後第一年就提前上山,也許就不會見性了,因爲容易生慢,或得少爲足,覺得已經參出來了就好了。我在等待上山期間開始細部整理,獲得很多,別人上禪三花三、四天整理,我花了一年多時間,整理出來的東西當然不一樣。這些知見是自己整理來的,別人帶不走; 導師寫的是導師的東西,不是我們自己的。我們一定要親自去體驗,智慧才能源源不絕涌出,別人的落處,我們一看也很容易了知。

也有人質疑:爲何他明心了,甚至見性了,還會産生某些修行偏差?其實這與自己所下的功夫底子有關。」

運水搬柴  無非妙道 

  重點來了!既然提到「觀行」,我一面心中暗喜,一面趕緊抓住機會,趁勢請問:「老師能不能跟我們具體解說一下,如何觀行?」

  「咦?」正珊師姐驚喜道:「跟我想的一樣!」「英雄」所見略同,可見同樣猶疑仿徨的人大有人在!

  莊師姐見我們有一點「猴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很多人都不會觀行。」

  「簡單的觀行可以先分成自己外界。」盧老師說:「從自己方面來說,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等六入著手。譬如說,我們一早起來,我們是如何起床的?如何刷牙、洗臉、 吃飯、做家事等等,都可以觀行。如果沒有憶佛,就隨時提起念去觀,看整個心與境中,起心動念的剎那微妙變化。」 

  「細部一點說,例如,我們眼睛看出去,先看到什麽?如何起分別?有沒有妄想?妄想由何升起?這些都是『妄』的部份,妄的部份要整理,先分出來,才有辦法找『真』;」頓了頓,盧老師繼續說:「而且因爲我們常常都是八識同時在運作, 所以也可以再觀,我們眼睛在看時,鼻子在做什麽?怎麽口渴了?我們以爲舌根沒有在動,咦!竟然也微細的運作!所以知道口渴。就是這樣,從每天所有的活動去觀。」

  「當我們觀自己而比較了知後,可以去觀身邊的人,例如,配偶、小孩、父母親、寵物等等,看他們與我們的一樣、不一樣?」

  盧老師懇切地繼續說道:「二年半的修學過程中,不用把自己弄得很復雜,在觸證前要做的觀行,最基礎的是在自己身上,這是最切身的東西,頂多延及家人、寵物;而有些慧,在觸證後才會慢慢延伸,擴及更大的層面,包括觀事情的發生與境相觸的轉折:一件事的源頭、來龍去脉、它的變化,這些只有在觀行做得更細時,才有辦法去觀。還有外在的世界山河大地。」

  事情的變化?世界?怎麽觀?觀心的變化?觀事情與自我互動的變化?

  「不只、不只!」盧老師連忙說:「要看種子如何現行,以及事發當下,自己與境接觸所産生的變化。」又說:「 導師說過,世界是我們的如來藏共業所造,爲什麽會這樣?難道你沒疑過嗎?世界的變化、事和物的變化、周遭的變化,靜的、動的,我們都要觀!」

內外等持  生緣處處

  意猶未盡,我繼續「挖寶」:「導師說見性要看樹葉,要怎麽練?」 

  盧老師說:「見性練功,其實很有意思。因爲要看動的東西,那時候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可利用作爲用功的「器具」。譬如說,我把衛生紙粘在電風扇上面,電風扇吹,讓衛生紙飄;這是我半夜要練功用的,要不然,半夜我哪裡去找樹葉看?我就是在家裡閉門造車嘛!因爲我必須小孩睡了才能練較深入的話頭功夫(不會受干擾),可是孩子好不容易睡了,我又不能出去夜裡看樹葉!有時或者用鐘擺、煮開水……」 

  「我是用風鈴。看動的東西就對了。」莊師姐連忙接話,過來人說過來話,格外親切熱烈:「我也用一個水桶,裡面裝一點水,用水龍頭滴水,看滴的時候的浪花(漣漪);聽聲音,鼻子也可以聞哪!聞水的味道。反正就是想盡辦法,讓自己各方面都去嘗試,不是只有一樣,光看一樣,看久了會累。」 

  「對!」盧老師在旁邊應和著:「所以要換,看大概一分鐘,如果覺得眼睛開始酸澀,就要換了;不然眼睛會花掉,而且會看成別的東西,變成幻覺。不能讓自己變成幻覺。」 

  「我還用看電視練定力,」盧老師繼續說:「就是看它動而不入境,不入住於劇情裡面 (莊師姐在旁說:「還是看住話頭」)。電影是一齣人生的戲,我們很容易跟裡面的喜怒哀樂相應,如同我們是裡面的主角,這樣就被牽引了,被境轉了。所以要不被境轉,看著劇中人物的○、○等○○,注意盯著看話頭,但是不被情節轉。那時候練這個好困難,幾乎自己都要『撩』下去了!」 

  「動靜大小都要練,因爲祂(的用)是無所不在的。剛開始當然是先看動態中的話頭,到後來知道是怎麽樣了以後,再反觀靜態中的話頭;再動的,再靜的,反正自己頭腦靈活運用就對了。靜的比較不容易看,可是還得要看,因爲在見性的時候,動的、靜的都有。」盧老師說。 

  「我也是比較喜歡看動中的話頭,但是靜中的還是得要看,」莊師姐說:「那時候家裡挂一大堆風鈴;或陽台種棵小樹,樹葉可以飄……自己製造氣氛,自己找機緣,生緣處處嘛!」 

  「看的時候就是不要隨境轉,把心攝住嗎?」我忍不住再確認一次。 盧老師再次耳提面命:「所以我們到最後,真的只到『觸』,最後的觸證只到『觸』。只有到『觸』,才有辦法一念相應,到 『入』、到『住』都沒有。會變成定境,那不是我們所求的。』 簡直掏心掏肺了!盧老師提醒:「但是因爲人很容易被境轉, 所以練電視最好了,因爲影片有劇情,人講話我們很容易去聽,就會『入』進去或『住』進去。看電視真是練功的好方式。」 

  「而且時間又長!你一坐下來,最起碼也有半個小時,又有變化!」莊師姐說。 

  盧老師又說,她是用錄音帶來練無相拜佛定力的,一邊聽一邊拜,心不跟著錄音帶的佛號轉,專注在憶佛的念,拜到最後連聲音都聽不到了。好比說,平日播放歌曲時,我們不自主會跟著哼,那即是被境轉了;而我們可以想辦法以此訓練自己的定力,漸漸不隨聲外緣,心便日益凝聚而更深沈了。譬如她是念「阿彌陀佛」,就放「阿彌陀佛」的錄音帶,同質性的作訓練,盧老師說:「我們很容易跟著起唱,可是,練到後來,可以分出自己的淨念與唱音沒有粘在一起,很清楚每個念都剎那分離,最後甚至聽不見錄音帶的聲音。」她看著我,緩緩地說:「就是這樣慢慢練,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念頭竟然可以變細!最後在拜多尊佛時,每一尊佛的念的轉換,我們都看得到它怎樣變化。這些都是我們自己要去做的功夫。」 

  「這是重點!」莊師姐忍不住在一旁强調起來。  

尋常一樣窗前月  纔有梅花便不同

  有了攝心的功夫、甚至悟道的體證,在世間法上,更能顯現出學法的功德受用。

  「原本我不喜歡拜佛,也不喜歡跟人逛道場,」盧老師說:「可是我發覺從拜佛、看話頭、參禪中可以學到許多。我後來參禪參出滋味,覺得很好玩,從中去尋找出大家都找不到的東西,的確是一種挑戰;最起碼,無形中可以增加慧學。這種受益不可言喻,有時想捧出告訴別人,却說不出是什麽,但竟然發現自己可以看得懂經典,可以了知實相産生慧力;譬如別人發生狀况,我們眼睛一看,便可知其大概落處。」我們的慧,就如此地在過程中源源衍生,但是因爲無相,我們也許看不到智慧的增長,等有一天遇到境界,才發現竟然懂得多方運用。」 

  「我們清楚了知實相,世間真的就沒什麽可怕了,以前會擔心、害怕的事物,自然就不會再放在心上了;以前心裡總是虛虛的,不知自己念佛是否可以往生西方;參加法會等等,總覺得沒有回到家的感覺,這都是因爲無法找到入處。」盧老師心有所感地接著說:「但現在覺得很踏實,尤其慧的增長,與從前真不可同日而語,尤其在世間法上的應對,竟然比以前「聰明」了。這種種都是無形無相的,這其中的好,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導師苦口婆心、口說手呈要給我們,可是我們真的要有福德因緣、定慧等持,才有辦法承接它;若偏愛神通、或只偏有,還是離『道』太遠了。」 

  問及明心、見性前後,對教育孩子上有何差別時,盧老師點點頭,說:「有很大差別。一般我們都占孩子爲己有(我生的),而我們現在對待小孩會以平等心:他也是一尊菩薩,甚至會歡喜去接受他丟給我的每一個問題,自然家庭暴力(打、駡孩子)就减少了,因爲我發覺他是我修行的『工具』,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我觀行的對象:他本身真妄心幷行的運作、他過去生所帶來的業種等等。孩子年紀小,有些東西他今生還未熏習到,可是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有某些習氣……那是他過去生的業種現行,所以他是讓我練習觀行的對象,我必須視他如菩薩,甚至要更加好好對待,因爲他讓我在修行上進步更快!」 

  「小孩也會變。我們因爲從自己本身轉念,言行舉止也隨而整個大改變時,我們無形磁場的力量,便會影響週遭的人,也會直接或間接影響別人的觀念,這是更深一層的體證與觀行。」 

  盧老師繼續說:「同樣的,我也用修行的心,面對外在的人事物、投入孩子學校的義工,用此觀行的態度處理事情,注重過程中的用心,不爲目的、不問結果,只是專心把事情做好,甚至知道自己孩子有能力做好,轉而去照顧較弱勢的孩子。」 

  「我幷不需要用語言標榜,或刻意表現出修行人的姿態,但當我們平實地身體力行去做,竟然獲得週遭人的認同,反而認爲我公正、無私。」盧老師笑笑,又說:「我很高興這一點,幷非因爲他人的贊賞,而是因爲目睹修行的功德受用。我在其中確實印證到:修行真的很好,如果你會用,隨時隨地都可以把握機會運用,做每一件事,都懇切對待、審慎面對,就當作是考驗,所做的便會汰換貪瞋痴慢疑等種子現行,因爲我們無所求。」 

  「早時諸多原因,使我無法護持道場當義工,很多願還沒完成,心中一直繫念著;現在因緣較具足,可以漸進式的投入了,也比較能擔當;因爲之前,我已在孩子的學校體驗了。」 盧老師說:「每一件事的發生,都讓我既期待又審慎;它的現行,可以讓我有機會清淨自己的業種,真的很高興。但若是處理不好,自己也會跌得很慘。在失敗中學得智慧,如果審慎處理,一關一關便逐步度過,道業又可以往前推進,自己的業種便因而又清淨一些了。我們就是要這樣點點滴滴去除,從每一個境中,延伸出我們的智慧,如此才有辦法幫助更多的人;因爲每次發生一些事,所延伸出的慧,可能就同等可以處理許多事。」

慢心障道細難察  莫待起業繫怨結 

  有時在修學的過程中,不免種種逆境當前,我們往往避苦趨樂,以順境爲上。然而世事經常順逆互伏,福禍難料,尤其當人得意常忘形時,冤親債主最容易趁隙而入。正珊師姐親身慘痛的教訓,也許最能演述性障的微細難察、業障的現行難料、歷緣對境時起心動念的修爲、以及觀行的重要。 

  禪三前正珊師姐出車禍,第二天就要禪一;她坐公車時,因煞車太快而往前衝撞到喉嚨,當時第一念,就是懺悔,師姐說:「我想到:『有多久沒懺悔了?多久沒想到我的冤親債主了!』因爲多少有一些東西出來了,起了慢心;那個慢很微細,自己幷未察覺,」但有了慢心,不知不覺就不會想到要懺悔,師姐心有餘悸,繼續說:「但冤親債主馬上來了!我那天掉眼泪,第一念幸好是懺悔,他們連禪一都不讓我去,我還竟然異想天開:『哈!現在就等禪三印證了!』當時慢心即已提起,久久却不自覺!我躺在醫院,心想:『自己的口業一定很重,現在連想要唸「阿彌陀佛」、連想唱佛贊,都不能發聲!』到現在這麽久了,這傷還在痛。我知道這是自己的業,要自己受。」 

  話鋒一轉,正珊師姐感性的道出肺腑之言:「我的福報很好,生在學佛的家庭,經濟上沒有憂慮;現在結了婚,也不需要爲三餐辛勞,年紀算很輕,修學此法又很順利,還起慢心,所以業報馬上現前!」師姐看看我,笑了笑:「有人也許會埋怨:『已經都修正法了,怎麽還會碰到這種事?』幸好我沒有此怨,這就是老師說的『魔考』,我很開心能跳過此關!」 

  說完,師姐稍稍沈默了一下,壓低聲音,更慎重地說道:「更可怕的是,空想要得此殊勝大法,說難聽一點就是『急著要擺脫凡夫的身份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一關了,就急著要 過第二關,功夫也沒做、福報也沒累積,心如蛇吞象!果然不到多久,又從樓梯上摔下來,半年內摔二次!」同樣的階梯,同樣的摔法,摔到同樣的部位!師姐緩緩的說:「摔下去那一剎那,浮現的念頭是:『怎麽又上身了!』那傷,到現在也還沒好。」換了口氣,師姐笑笑說:「說我現在不想求見性,那是騙人的,畢竟再往上一階,生活會完全不一樣欸!(又來了!)我很怕死後不知會墮哪一道,如果再上一階,閻羅王簿中就沒有我的名字了!我是很俗氣的人,忍不住這樣想!」大家都笑了,氣氛頓時又輕鬆起來。 

  「所以才會起慢嘛!所以才要觀行,要時時觀行才會發現 這些習氣現行!我是愚癡的人,」正珊師姐自我調侃道:「必須要等境界來才會注意到,但有智慧的人不用逆境即能觀。」師姐雖如此謙稱,却也是一路這樣親自走過來;觀拜佛時的變化,觀行住坐臥等變化,也常翻查《禪——悟前與悟後》核對狀况,幷常小參,時時調正自己的方向,「這些都有幫助,功夫一定要自己做,這是『定』的部份。」至於『慧』的部份,便需時時刻刻做觀行、觀行之後做整理,慧才能源源衍生。「不像我,因爲自己的攀緣習氣重,業種汰換較慢,所以才需要大事情來提醒自己!」師姐不忘再自我揶揄一番。 

接引衆生  首結法緣 

  我們有心想要接引有緣衆生來修學,但是正覺正法之難以弘傳,大家多少有些親身體驗。莊師姐十分感慨:「有時看他們福德應該可以了,但還是無法溝通。一般人最大的障礙點,就是認爲 導師在駡出家人,我告訴他們:『你要看書,不要跟著人走,別人講的不見得對, 導師只是指出他們的法哪裡說的不正確,幷沒有做人身攻擊,是在救那些被誤導的人。』可是他們還是認爲在家人不可以評論出家人,不管出家人有沒有誤導衆生。」師姐深深嘆了一口氣:「唉! 導師傳這個法真的很辛苦。因爲他現在家相!人都是看表相, 導師教育我們,不是穿那一件袈裟才算是出家!斷我見,心出家,就是真出家!……唉!真的很難!」 

  現在 導師爲我們開講《菩薩優婆塞戒經》,這是 釋迦牟尼佛特別爲在家人所說的經,詳細說明何爲菩薩、如何攝衆、如何外門修六度等;而在世間行菩薩道時,如何以出世之心,圓滿世間之法……讓我們明白,如何才是「出世間家,住如來家」的真義。 導師宣講這部經,著實用心良苦! 

  而我們在接引有緣時,往往發現:最難度化的,就是身邊至親的人,而這方面,莊師姐非常有心而方便善巧。實在很想知道,她是如何「成功」地接引家人入了正覺的門,而都得以安住,甚至明心乃至見性。 

  莊師姐說:「進了正覺之後,法聽多了,上課也久了,覺得學這個法真的很好,所以希望家人都能來,這樣修行之路會更好走。他們雖然沒有阻擋我,但也沒有想要來,所以,寫護持時,我都會幫家人寫;有法會時,我都要他們來吃便當,想辦法讓他們來參加,他們來道場,就一定會禮佛三拜,又可以聽 蕭老師講法開示,他們沒辦法整天參加,起碼有來,結個法緣,他們覺得很喜歡……我長時期、很有耐心的一點一滴這樣做;慢慢的,他們開始自己護持,不用我幫他們寫了……」 

  正珊師姐接著說:「我媽媽對子女的『菩薩行』,真的非常落實,因爲她知道這個法是寶,堅持到有點囉唆的地步。我們還沒參加禪淨雙修班前,媽媽就常帶我們來幫忙佈置會場;法會時叫我們來吃便當也好,讓我們與這個法結個緣;還帶我們去看 蕭老師,看能不能多接觸,這個法緣可以接上……」正珊師姐慨嘆著:「媽媽在這方面真的做得不餘遺力,甚至叫姊姊帶孩子一起來,就算孩子在講堂玩也沒關係,過去給老師、師娘摸摸頭也好,想盡辦法讓我們結這個法緣,而且一路護持我們走過來;我們一家五人,有四人能進講堂,能修學正法,這真的都要感謝我媽媽,她是大功臣!」  

一心虔求  信願懺行 

  我們的法,著重在「一心」,無論憶佛念佛、尋求真心、聽經聞法、或安住道場。莊師姐强調:「要學這個法,向心力很重要,如果心都在這個法上、都在這個道場中,絕對會有收穫的;若心不在此,只想拿到就走,就很難相應,就不是菩薩種性的人,那是盜法。」正珊師姐接話說:「或是在這裡,而習性上仍喜歡有形、有相的法,對此大乘法,所投入的心便相當有限,也容易退轉。」 

莊師姐又說:「我很深的感受是,你一心一意就在這裡,對自己非常有信心,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便一定沒有問題。很多師兄姐都因爲沒有信心,他們要報名時,老是覺得:『我不行,我一定沒辦法!』這樣子信不具足,功用就已經减半;若是一直覺得自己不行,就一定不行!所以一定要有信心,要說:『我一定可以!』這個念很重要。還要求佛菩薩加持、懺悔、發願,一定要每天做。另外,護持道場不能斷,做義工,什麽事都要熱心去做;要有向心力,這樣才有辦法破參,否則福德不够,很難。因爲福德不够,不能莊嚴,慧就無法莊嚴,福慧是幷行的。」

  「也有人說:『我不敢跟佛菩薩說!』有什麽不敢的?祂們那麽慈悲!」莊師姐誠摯地說:「每天告訴佛菩薩這個願,求佛菩薩加持,誠心誠意迴向、發願,一定要護持宗門正法 —其實不是跟佛菩薩講,而是跟你自己說,因爲我們很健忘 —你要護持宗門正法,佛菩薩一定會幫助你破參,因爲正法要延續,就要有人護持!這個願一定要發,才不會離開這個正法道場,下輩子也才會再來,修學正法的緣才能繼續,這些都是相關的!」   

  「人的念很厲害,我們能修這個法,真的很有福報!」莊師姐無限喟嘆道。 

  「真的會心想事成!」正珊師姐大力附和。 

  「例如,我賣以前的房子,不曾擔心會賣不掉,果然很快就賣掉;我同修却一直擔心,我說:『你一直擔心,就把負面的心帶出來了,當然賣不掉。』我們要想:『一定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所以在法上的信心一定要有,十信滿足,才能進入『住』位。」莊師姐再次强調:「我們的法從『信』入門,從『住』位開始,信不滿足,怎麽『住』得了? 

  「當我們拜佛觀行等等,真的如實去做了,我們的感應會較靈敏,」正珊師姐說:「因爲我們的心較細了,種子在汰換,對境較能抽絲剝繭,較容易還原事情真相。譬如,別人對我的心態友善與否、或事情即將如何發展等等,有許多不可思議的現象……其實這也是如來藏本身的功能體性!」 

  「像我那時候去禪三前,膝蓋腫起來不能拜,我還是想辦法拜,」莊師姐說:「像以前根本不會憶佛拜佛,但是管他拜得好不好、能不能,反正我就是要拜!有堅定的心,上述條件都具足了,不管明心或見性,只要按部就班去做,不需要急、不要想太多、不要去懷疑:『我到底有沒有希望?』只要定慧、福德等具足,就待時節因緣,其他交給佛菩薩。有的人是從眼根入、有的從身根,每個人都不一樣,因緣一到,就相應了。所以一定要求佛菩薩!」正珊師姐也在一旁猛點頭,强調著虔求的重要。莊師姐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你有沒有誠心誠意要這個法,或者只是應付一番?其實佛菩薩都在看的!一定要虔誠地求,大乘法沒有佛菩薩加持,一定不可能得! 

  正珊師姐鄭重接著說:「這等於是佛菩薩選你出來續佛慧命,傳這個大乘法。若你不能信祂、不求祂、不能皈依於祂,祂怎能相信你會繼續走下去?所以對佛菩薩一定要求。而且我們在日後能够生活安穩,很多都是我們信受佛菩薩以後,佛菩薩給的,雖然看不到,可是絕對有。」 

  「修這個法真的很好,我們很有福報,能與這個法接觸。」莊師姐說:「外面真的很可憐,只知唸佛、拜佛、坐禪,連什麽叫做明心見性都不知道,根本就不懂學法首先得要開悟見道。我們在這裡,知道走這條修行的路,就是要找真心,而且知道如何找、往什麽方向去找!所以真的要感謝佛菩薩,感謝 蕭老師,將正法善巧方便傳出來,因此我們要好好護持這個法,不要再有其他波動影響道場、影響自己、甚至影響 導師的時間;雖然每次都能因禍得福,在法義上更精進,但對會裡總是傷害很大。」 

  「還有就是,去禪三前一定要求佛菩薩加持。」莊師姐簡直「傾囊相授」、不遺餘力了:「破參那次,我是拜八十八佛;見性那次是拜大悲懺七天。因爲要上山,一定會有阻礙,不是自己本身的業現行,就是家人的業現行而障住我們。幷且不要到處告訴別人要上山,否則冤親債主聽到,會阻礙你。從一開始報名就不要講了;然後很用功做功夫,拼命拜佛,多拜懺,迴向冤親債主,求佛菩薩加持,讓家中平安、能順利上山、順利破參;發願一定要護持宗門正法,廣度有緣衆生(有緣才能度,幷沒有能力度所有衆生)。這樣才會順利,不然阻礙很多。」 

  「有的人福報不够,或者上了山以後整個腦袋空掉;或者勉强破參回來以後出狀况:有人生病、有人膝蓋腫到不能走……」莊師姐再次叮嚀:「我連發心護三,都求佛菩薩加持,也不敢到處嚷嚷;像上次我母親癌症已陷入昏迷,我擔心不能 順利護三,便求佛菩薩讓母親沒事,結果到現在,我母親還好好的!」  

感恩生慧命  活在佛法中 

  「我說的這些,是給真的有心學好這個法,又想親證生命實相的學員建議。」正珊師姐深有所感,却又不失幽默地繼續說:「我是一個失敗的範例,但我唯一成功的事,是我投胎對地方了,生對國家、生對家庭,所以我才有辦法學這個法;即使之前的大風浪,我們都還是深信 導師的法不疑,而留下來,這是我這輩子所做最有智慧的事!我希望這輩子往生後,能像此世如此有智慧地投對胎,繼續我修學正法的緣!」大家都笑了起來。 

  莊師姐回憶從前:「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很專一的修,覺得『無相』什麽都沒有,怕怕的;人總是注重表相,至少唸佛、持咒、參加法會等比較安心,所以還會再去十方禪林幫忙香燈的工作。破參以後,覺得有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的地方,才不再 去別的道場。」 

  「所以我們來到這裡,真的很有福報,」莊師姐鄭重地接著說:「 導師這麽方便善巧的把這麽好的法教給我們,只要拜佛就好了;平常做事、逛街等等,隨時隨地都可以憶佛、觀行做功夫,不是一定要坐在那邊才叫『做功夫』;一般唸佛的人, 還要用念珠或計數器來算念了多少遍,這樣根本沒辦法一心!」頓了頓,師姐又說:「而且我們有 導師、親教師教我們,有疑問、或功夫上有問題馬上可以問,又可以隨時做功夫,這個法實在是值得贊嘆,真的希望有更多人來學!」 

  莊師姐談及這一路走來的點滴,滿心珍惜感恩。她說:「能學這個法,首先要感恩 蕭老師,尤其是師娘。師娘跟我一樣 都是家庭主婦,所以我知道,如果師娘不是在幕後支持、照顧、 護持 導師,而老是抱怨或阻礙,弄得鶏犬不寧, 導師怎麽能專心學法、悟道?再把這麽方便善巧的法傳出來?而且師娘一向討厭有人以私心作事,她不怕當惡人,敢挺身出來指正,這樣護持正法,所以師娘實在很偉大,是幕後功臣!」 

  而盧老師則深有所感地由衷說道:「外面的道場說:『佛法在生活中』,但他們只能局部地做;而我們的無相之門,再配合確切的『行門』,能在生活中體驗實相與涅槃,真的才是全面的佛法,是真的『生活即佛法』。我們運用 老師給我們的那把鑰匙,所以我們可以開啓世間每一道門,慢慢去體證、整理,這是無相念佛法門的最大寶藏圖。當然這要懂得怎麽去用,若你不會用,單單抱個總相智,不知悟後起修;對境貪瞋癡,什麽都起,那還是沒有用;你還是沒把它轉換成自己的智慧、還是沒有汰換你的種子,到時候只有圖個表相的悟,反而增加自己的業!」 

「所以入了正覺,以後就永遠都只有這條路了,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除非不想再學佛了;可是真的好歡喜,因爲它最大的益處,就是活在佛法中!」盧老師無限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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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話熱烈延續過午,終於劃下意猶未盡的句點;我塞滿行囊,再度步往捷運車站。臨行前,莊師姐極自然一句:「我們來禮佛三拜」,仿佛平日出門前照例向長輩禀告一聲似的,於是大家跪於佛前,由衷自然地虔敬禮拜,這一切都是如此親 切、「家常」!這臨行跪拜的氛圍,一路上在我的識浪中翻騰,慶幸自己何其有幸:今生得以「回家」而活在佛法中!我家在哪裡?
我家本住在寒山,石岩棲息離煩緣。 
泯時萬象無痕跡,舒處周流遍大千。 
光影騰輝照心地,無有一法當現前。
方知摩尼一顆珠,解用無方處處圓。
寒山大士如是說。(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