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30日 星期六

「知見立知」與「觀行」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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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 今天我們所要探討的題目是:「知見立知」與「觀行」的差別,還有它怎麼區分。
「知見立知」這四個字是從《楞嚴經》裏面所提出來的。在《楞嚴經》卷五裏面說:
【佛告阿難:「根塵同源,縛脫無二;識性虛妄,猶如空花。阿難!由塵發知,因根有相;相見無性,同於交蘆。是故汝今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無漏真淨,云何是中更容他物?」】(《楞嚴經》卷五)
所以,「知見立知,是無明本」,這個是從《楞嚴經》裏面提出來的。那我剛剛所唸的這段經文,因為意思蠻多的,所以我們無法在這個節目中解釋,有興趣的菩薩可以請閱 平實導師所著的《楞嚴經講記》,第七輯裏面就有解說。
那我們就來看看說「知見立知,是無明本」,事實上這個在《楞嚴經》裏面就已經點出來說,在知見裏面,在我們所觀察的所知的境界跟所見的境界裏面,我們去立知,例如說「我有所見」,這樣子就是無明的根本。譬如說有些人他在打坐的時候,他就認為「我們有真心」,因為《楞嚴經》裏面是說有真心,有所謂的如來藏,也有所謂的佛性,他就認為說:「我在打坐之中,如果我都不去分別,那我這個不分別的心就是如來藏了,就是所謂的真心了。」可是《楞嚴經》裏面說,說「在這個知見裏面去立知,它是無明本」,所以事實上這樣的見解是錯誤的。所以《楞嚴經》接著說,「知見無見,斯即涅槃無漏真淨」,也就是說在知的境界跟見的境界裏面,有一個沒有知沒有見的第八識如來藏,這個對於境界無知無見的真心,那個才是涅槃的本心,那個才是無漏真淨的真實心。
所以,《楞嚴經》裏面說的知見立知,事實上是在描述,有些人他在境界之中他去建立了知見,以為在境界之中有真心存在,就把境界之中的某一個境界當作是真心了;可是這樣子是錯誤的,所以這個是無明的根本。一定是在我們所知的所見,知的境界之中,有一個無知無見的一個真心,那個真心才是我們所實證的對象,那個就是涅槃的本際,也就是第八識如來藏,這個才是無漏真淨的真實心。
那現在有一個問題被提出來,就是說:那所謂的觀行也是在境界裏面觀察啊,這個觀行跟「知見立知」,我們怎麼去區別呢?這就是有人提出的一個問題。
所謂的觀行,沒有錯,它也是在所知的境界跟所見的境界裏面去作觀察,所以叫作觀行。可是「知見立知」跟觀行它有一個很重要的差別,就是它的前提方法的不同。
首先,知見立知是,它不以 佛陀所教示的五陰十八界的內容去作觀行,所以它就把這個所謂的覺知心,六識的覺知心所知的還有所見的境界就當作是真心了,可是那個境界經常就是意識的種種變相之一。也就是說,他們對於五陰跟十八界的自性,他們沒有作詳細的分別,所以就會在五陰十八界的境界裏面,去把其中的某一法當作是真心。
可是所謂的觀行是什麼呢?觀行是說,在五陰十八界的境界裏面,要先知道五陰十八界它的自性是什麼。譬如說色、受、想、行、識,這個色它的自性是什麼呢?佛陀在《阿含經》裏面說,所謂的色陰就是一切四大還有四大所造色,也就是說把所有的四大,具有四大的特性的法,還有由四大所造的種種的衍生出來的這些色法,全部都納入色陰裏面;然後這些全部都是生滅變異的,不可以把其中任何一法當作是真實。受、想、行、識也是同樣的道理。也就是說在作觀察的時候,要把這些境界裏面歸進去五陰十八界裏面;如果可以歸進去的,統統都是生滅的。
所以,知見立知就是錯誤地、沒有依 佛陀所教示的五陰十八界去作分析跟歸納;可是觀行不一樣,它是依照 佛陀的教示,對於五陰十八界的開示,依於五陰十八界的自性,去把境界之中的所有的內容歸入五陰十八界裏面。
譬如我們前面所說、所舉的例子,這個色陰,色陰它所指的就是四大還有四大所造的色。我們經常會看到、聽到有人在說,法界裏面有所謂的能量,然後就認為,我們這個世界在大爆炸之前就是因為有能量,因為有能量的關係,所以產生了大爆炸,爆炸之後產生了後面的種種的物質之法,然後成就了我們現在的宇宙;所以他們就反推回去說,那在大爆炸之前有所謂的能量的存在。可是能量是什麼呢?事實上能量就是色法,那就是具有火性,所以說能量事實上它也屬於色陰。如果具有這樣的邪見,認為法界,這個宇宙在大爆炸之前,是因為有能量不生不滅而產生爆炸出來,才造就我們現在的世界;那這樣的話,表示他對於五陰的自性是沒有瞭解的。這樣的話也是知見立知,因為他對於五陰十八界的內涵他不瞭解。那懂得五陰十八界的內容的,他就能夠把能量或是所謂的一切的色法都歸在色陰之中,他就能夠去把這個邪見滅除掉。
所以,知見立知跟觀行它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不同,就是一個是對五陰十八界的自性沒有瞭解,一個是對五陰十八界的自性有所瞭解,所以他們所作的觀察是不一樣的。所以觀行是不提第八識如來藏的,因為它是觀察五陰十八界,因為作觀行者一般都是還沒有悟的人,所以還沒有悟的人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第八識如來藏,所以他的觀行一定是摒除如來藏;因為他所見所知的一切都是五陰十八界的境界內容,不可能是第八識如來藏。所以,如果說在五陰十八界的種種境界之中去立一個真心,說「這裏面有一個真心」,那這樣子的話就叫作邪見,是無明的根本啊!那就是常見者所落的地方。
所以,知見立知就是對於五陰十八界的自性不瞭解,所以他無法正確的作觀察。那觀行呢,就是對於五陰十八界能夠有正確的瞭解,所以能夠作正確的觀察,而不會產生錯誤的見解。這就是它極大的不同之處。
對於五陰十八界的自性還有它的詳細內容,因為這個部分所含攝的內容非常的多、非常的廣,不是我們的節目能夠跟各位解說的。所以正覺同修會有施設兩年半的禪淨共修班,在這個禪淨共修班的最後,我們會有般若度的教學,這個時候我們就會詳說五陰十八界的內容跟它的自性,然後教導學員來作觀行。當然在作觀行之前還要有種種的基礎,在這個前提之下,作的觀行才能夠成功。所以,有菩薩對於五陰十八界的內容有興趣,而且想要作五陰十八界的觀行的話,歡迎來正覺同修會,來參與我們的禪淨班的共修,就可以獲得這一方面的教導。
我們對於五陰十八界的觀行,它的目的是作什麼呢?事實上就涉及到方法的問題。也就是說,我們在作五陰十八界的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夠斷我見。也就是說,我們每一個有情在觀察我們的所知的境界、所見的境界的時候,總是認為有一個我在作觀察,所以我是存在的。所以我們在作五陰十八界的觀察的時候,事實上是要在五陰十八界裏面去確認說,這個五陰十八界裏面的色、受、想、行、識都不是我。因為我們常常以色身為我,以我們的苦、樂受或是不苦不樂受為我,乃至以我們的目標當作我,以我們的行為當作我,乃至以我們所見所聞當作我……可是事實上,這一些統統都是變異生滅的,變異生滅的不會是我。因為我是具有主宰性的,是可以貫穿三世的;可是我們所知所見的內容,統統都是只有一世的,而且統統都是生滅性的,所以這些都不能稱作真正的我,那些都是虛妄的我。
所以,作觀行的目的,事實上它是要在五陰十八界裏面去建立一種見解,而且確認這一個見解,就是說在五陰十八界裏面是無我的,因為它都不是永恆不滅的,都不是真正的不生不滅之法,它都是生滅變異之法。因為能夠去確認,我們眾生所知所見的境界,而且我們以為在這個裏面有一個我在作觀察,連這個作觀察的,連這個能夠知道境界、能夠見到境界的我,都是虛妄的;所以這樣子的見解跟確認之後,才能夠斷我見。所以,觀行的目的其實是要斷我見的,其實是要在五陰十八界裏面去確認說,在五陰十八界裏面是沒有一個常恆不變異的法,也就是說真心不在五陰十八界的法之中
可是有些人他就產生一種錯誤的方法、錯誤的見解。當他在觀察十二因緣,從無明緣行、行緣識,乃至到老死憂悲苦惱,這個十二因緣法裏面,有人就去觀察之後說:「這個十二因緣裏面,十二因緣就是我們眾生,我們眾生就是沒有永恆不變的法;所以因為這樣的緣故,眾生依於十二因緣而流轉的時候,也沒有永恆存在的法,所以就沒有所謂的第八識如來藏。」然後他就以這個見解來否定如來藏的存在,可是這樣的見解就是錯誤,那就是方法的誤用。因為十二因緣或是五陰十八界的觀察,在這裏面作觀行,它的目的是要斷除我見,並不是用來尋找真心的。尋找真心要運用禪法,而不是以觀行的方法。所以,觀行的方法是要在五陰十八界裏面,在十二因緣裏面去觀察,來確認中間是沒有真心存在,因為它都是生滅的法,因為這樣子而能夠把我見斷除。所以說,在五陰十八界裏面或十二因緣裏面去作觀察,那個目的是要斷我見的,而不是在裏面建立一種有如來藏或沒有如來藏的見解。
所以說,有些人他就依於這樣的錯誤的見解,就來說沒有如來藏。可是相反的,如果我們想想看,如果他們可以用十二因緣的流轉來說:「這個中間沒有如來藏也可以流轉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反問這樣的人:「那十二因緣也有還滅門,無明滅了之後,十二支因緣不就一一全部都要斷滅了嗎?十二因緣斷滅之後,眾生不就成為空無了嗎?」所以顯然,十二因緣的流轉跟還滅,事實上它所說的就是五陰十八界的流轉跟還滅可是它背後還要有一個如來藏,有個第八識真心的存在,才使得流轉門跟還滅門可以成立。所以,如果有人以十二因緣的流轉,來建立眾生依於十二因緣來流轉的話,而不需要有第八識如來藏的話,我們就應該要請問他,十二因緣也有所謂的還滅門,而不是只有流轉門,就要問他說:十二因緣的還滅門之後,十二因緣都滅盡了,那到底還有沒有法存在呢?我們就應該要問這個問題。
如果我們能夠用這樣子來觀察十二因緣的話就可以知道,五陰十八界或者是十二因緣裏面沒有真心。那這種觀行它的目的是要斷我見的,而不是在十二因緣裏面要來立一個見解說,到底有沒有如來藏——並不是作這樣的目的。所以這個方法,在十二因緣裏面觀察,或者是在五陰十八界裏面觀察,這個目的是要在裏面確認,這裏面都是無我法的,表示那裏面都沒有真心的存在;可是在這些法之外,別有第八識如來藏的存在。可是第八識如來藏的存在的確認,卻不是用觀行作為方法的,祂是需要用參禪的方法,要用禪宗的參究的方法去跟祂一念相應的。
所以顯然,如果以五陰十八界或者以十二因緣的流轉來觀察,來尋覓真心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他是錯解了佛法,他對於佛法的一些方法的設立的目的,他是不如實知的;所以他就以錯誤的觀行的方法,來對於有如來藏或沒有如來藏去建立知見。這樣的話,事實上他就是「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的邪見眾生;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應該信受他所說的道理,因為他是用錯誤的方法去建立知見。
而正確的方法是,我們在作觀行的時候,他就是在五陰十八界跟十二因緣裏面去觀察裏面是無我的,而讓自己能夠斷除我見;可是在五陰十八界跟十二因緣的流轉裏面去觀察的時候,要知道在五陰十八界還有十二因緣的背後,是有所謂的第八識如來藏的存在。可是第八識如來藏的存在,不是透過觀行而能夠實證的,而是透過禪法的参究才實證的。
所以,禪法的参究它是一個方法,五陰十八界或者十二因緣的觀行那是另外一個的方法,這是不同的方法。而這個不同的方法,它的目的也是截然不同的。五陰十八界跟十二因緣的觀察,這種觀行它是為了斷我見的,而不是拿來參究如來藏的。禪法裏面它所要參究的,它是直接去參究第八識如來藏。可是在參究第八識如來藏之前,事實上他也要作觀行的。也就是說,在作完觀行,確認蘊處界,確認五陰十八界、十二因緣裏面沒有一個真實法之後,他才進入了禪法,來尋覓第八識如來藏祂是如何的存在。所以說,這兩個方法不可以誤用的。如果在觀行裏面,去作第八識的觀察,或是說在裏面尋找真心,那是錯誤的方法,也是錯誤的見解,那就是知見立知的無明本。
所以,一定是在五陰十八界、十二因緣的觀察之後,確認說五陰十八界確實是無我的,所以因為這樣子而斷除了我見,才更進一步知道解脫法之後;然後依於解脫法而行種種的布施、救度眾生、護持正法,累積廣大的福德之後,然後在廣大的福德與正確的見解之下,再來尋覓五陰十八界還有十二因緣之外別有的第八識如來藏,來參究,這樣子才有因緣可以來實證第八識如來藏的。這樣子才是正確的修行,這樣才是正確的修學佛法,這樣才有可能真正實證佛法的。所以,如果在方法上錯誤,那這樣的話就沒有辦法來真正實修佛法了。
所以,「知見立知」跟觀行,它是有極大的差別的,因為它們是不同的方法,它們目標、標的也是不同的。
今天我們就簡單跟各位作這樣的區別。謝謝各位菩薩收看!阿彌陀佛!

學佛釋疑()2集 由 正禮老師開示






2017年9月11日 星期一

大慧禪師之證悟過程


唐宋之後,禪門雖有五宗七派之名,且各具度化之因緣,可謂分頭並弘,極一時之盛。至南宋初,逐漸統整為臨濟楊歧派大慧宗杲的「看話禪」與曹洞雲居系宏智正覺的「默照禪」兩家,各有上千徒眾。宏智之後,虎丘系的應庵與密庵在大慧的支持下,相繼接任天童山住持,默照禪於是併入改易為看話禪。聖嚴法師云:

大慧宗杲禪師在中國禪宗史上,是一員振衰起敝的中興大將,也是一位多姿多彩奇峰屢起的大師,對於禪修法門的成就,不僅蓋乎當世,對於參「無」字話頭的提倡,影響及後代乃至迄今的日本禪林,而他對於知識分子士大夫階級的接引,也別具方便。

前所引楊曾文自序(楊曾文著,《宋元禪宗史》,中國社會科學(北京),2006.10 1 版,序頁 2-3。),也有類似的看法,歸為三個重點:「宗杲的法系形成大慧派,輾轉相承一直到明清。」「宗杲與士大夫的交往……對正在形成的理學有一定影響。」「他提倡的『看話禪』成為宋代以後叢林盛行的主流禪法。」大慧派是什麼?看話禪何以為主流?大慧禪師如何影響宋代士大夫與理學?但這幾乎都是開山傳法之後的事,而在這之前,必須先瞭解宗杲師的人格特質與悟道因緣。

大慧禪師的生平事蹟與開堂說法,隨處可見久學菩薩之身口意行,自然展現的禪門風骨;彷彿也看到 佛陀以來歷代大菩薩、大禪師的智慧、悲心與方便,所謂把臂同行,一鼻孔出氣,不只所證相同,發心與行履亦如默契。

依《大慧普覺禪師年譜》所記,禪師出生之後,其父云:「此子生吾家,神儀秀發,異事多顯,但恐世間富樂不能羈絆耳。」七歲,「形體岐嶷,氣宇如神,不喜戲玩,語不妄發,群兒皆畏之。有僧道至其家,即侍父側,客去,記其談論,片言不遺。」年13,入鄉校,曰:「讀世間書,曷若究出世法!」年16,父母知師無處俗意,遂令寓質縣之西寺;「未幾,鄙所聞見」,棄去。往詣東山慧雲院,拜慧齊為師。在這之前,曾有異人預告寺僧曰:「後當出一導師,大興宗教,照明濁世。」於是取名為「宗杲」。從此,智辯聰敏,日親禪學。曾自云:「余十七歲,便知有宗門事,既落髮,出去禮拜善知識,惟恐這一件事不明了,異時撞入驢胎馬腹中去也!」

19歲,遊方尋知識,師初至太平州遊隱靜杯渡菴,當地老宿示以雲峰文悅(996-1062)的語錄,「恍然過目成誦,終不忘。自此,人謂是雲峰後身。」

【案:雲峰文悅 (998-1062) 與黃龍慧南 (1002-1069)、楊歧方會 (996-1049) 同代;其命終之年,與大慧宗杲 (1089-1163)之出生,差距有 27年;依宗派傳承,間隔三代:白雲守端五祖法演圜悟克勤……。然文悅之風格與宗杲確有相似之處……。平實導師曾言:雲峰文悅禪師並非大慧之前身。】

瑞竹紹珵也向大眾稱讚說:「杲必再來人也!」20歲,往參洞山道微,二年之間, 盡得曹洞宗旨。卻不以為然的說:「微卻有悟門,只是不合將功勳五位、偏正回互、五王子之類,許多家事來傳,被我一傳得了,寫作一紙,牓在僧堂前。大丈夫參禪,豈肯就宗師口邊,喫野狐涎唾,盡是閻老子面前喫鐵棒底。」就離去了。21歲,至洪州泐潭山寶峰寺掛搭,奉命到宣州募化。22歲,回去參訪奉聖初和尚,當面一番問答,大慧云:「只如適來僧道:『昔日世尊,今朝和尚。』又作麼生?」初便喝,大慧云:「這一喝,未有主在。」初回頭取拄杖稍遲,大慧便云: 「掣電之機,徒勞佇思。」拍手一下,歸眾。 【泐潭 Letan: The name of a place near Lake Boyang in Jiangxi Province, home to many Chan monks.

24歲,擔任湛堂文準禪師的侍者。25歲,湛堂曰:「此子佗日,必能任重致遠。」26歲,一日湛堂問曰:「你今日鼻孔為什麼無了半邊?」對曰:「寶峰門下。」湛堂曰:「杜撰禪和。」又一日,……對曰:「頭雖不同,鼻孔彷彿。」 湛堂曰: 「杜撰禪和。」又一日,湛堂曰:「杲上座,我這裏禪,你一時理會得,教你說也說得,教你做拈古、頌古、小參、普說,你也做得;只有一件事不是,你還知麼?…… 你欠者一解在;你不得者一解,我在方丈裡與你說時便有禪,纔出方丈便無了;惺惺思量時便有禪,纔睡著時便無了。若如此,如何敵得生死?」對曰:「正是某甲疑處。」

27歲季夏,湛堂示微恙及疾亟,師問曰:「和尚若不起此疾,教某甲依附誰,可以了大事?」湛堂良久乃曰:「有箇川勤,我亦不識佗,你若見佗,必能成就此事;若見佗了不得,便修行去,後世出來參禪。」

《大慧普覺禪師年譜》所錄,大慧禪師入胎、出生、兒時、入學、出家的種種異相、預讖與志氣、言行,從世俗眼光來看,似多神話或誇飾;然就佛法真實義而言,則必然如此。因為真實證悟的菩薩,多是乘(悲)願再來的菩薩後身,雖仍 有胎昧,然而第八識中往昔所熏之種子的流注,自然是表現與眾不同;於世間所值遇之眷屬、親友、同儕、師長,亦多是夙世有因緣而來相聚者,是故能與之配合示現,共襄盛舉。而這些人事現象所烘托的,正是一位已發大願,永劫不入涅 槃、常住世間,以照明濁世、利樂眾生來修積智慧與福德,邁向成佛之道的大菩薩(世出世法的導師)。因此,他所關心的從來不是世間的富樂與遊戲,而是如何才能生前明瞭「這一件事」,死後不入「驢胎馬腹」!這是個人的生死大事,也是眾生的無明煩惱,唯佛法能解決,由參禪最迅捷,但不得隨人言語而妄以為是,而須下苦功自參自證,乃有真實受用!大慧禪師當時雖已出家而尚未證悟,卻能展現這種不被人欺亦不自欺的莊嚴氣概,因為此事所關至大,於己於人,皆不可輕率!因此,雖當時未悟,卻有相當程度的參禪知見與骨氣(因往世的習氣故),因而對洞山道微與奉聖初和尚的言教不能苟同,就直心揭發或當面勘破,不留餘地。【北宋,心印智珣、明寂珵、洞山微、奉聖初、堅首座、元首座等大宗師,並駕齊驅。】

直至在湛堂文準座下參學,確認彼是真禪師,乃虛心受教、盡心任事;而湛堂也慧眼識才,有心為他,不僅請他擔任化主與侍者,隨機點撥,臨終時更指引他往參克勤大師。可以說,「脫卻杜撰禪和、方能敵得生死」是在湛堂處確立的指標,以此為基礎,才有日後在克勤大師座下徹悟的因緣。

大慧曾於〈錢承務同眾道友請普說〉,自述其參禪十七年的過程云:

山僧最是參禪底精,五家宗派都理會來!初行腳時,曾參洞山微和尚,二年之間,曹洞宗旨,被我一時參得。又參泐潭準和尚,……山僧十七歲上,便知有此事;恰恰參十七年,也曾作偈頌、拈古、代別,無有不會。忽然思量:釋迦老子說「寤寐常一」;返就己推窮,只今惺惺時,佛所讚者,戒、定、慧、解脫知見,一一依而行之;……佛所呵者,故不敢犯。為甚麼一睡著時,夢得金寶、見一切如意之事,心中便喜;夢見火焚水溺、及為人所殺,便怕怖慞惶,驚覺來通身汗出?當爾時,心意識尚在,只是睡著,早爾不知下落;況脫卻殼漏子,地水火風一時散了,更作得主在?日裏底與夜裏底,分明作兩般,如何敢開大口道:「我會禪、會道!」要敵他生死!又常自念:「禪是有耶?是無耶?若有,我須參教徹去;若無,豈可《傳燈錄》上一千七百餘員尊宿,盡是說脫空來?」

又,〈尼慈明大師請普說〉云:

妙喜十七歲時,便知有此事;既而落髮,出去行腳,江南江北,禮拜善知識,……曾因看經,得箇歡喜處;也曾因看語錄,得箇入頭處。憶在眾日,因讀玄沙和尚語錄,見「瑞巖喚主人公」因緣,有箇歡喜處,遂去一宗師處通消息,……寶印(紹珵和尚)便肯可,自家當時亦將謂是也。歡喜周年半歲後,因讀《楞嚴經》,見佛說「寤寐恆一如」,從此疑著:……先佛所謂寤寐一如,自家分明作兩般,將非所得未盡善乎?

由以上的這兩段記載,可看出大慧禪師悟前參禪的辛勤與審慎,雖偶爾得個歡喜處、入頭處,也被名師所印可,卻反覆再三地自我檢視、讀經求證,纖毫有疑,便不肯強作主宰、籠統承擔也;必要「寤寐恆一如」、「更作得主」,才可自肯。這些年親歷的行腳苦參,他多次在普說開示中提起,作為教學的實例,可謂是憂疑交煎、得失兩患:

妙喜自十七歲,便疑著此事,恰恰參十七年,方得休歇。未得已前,常自思惟:我今已幾歲?不知我未託生來南閻浮提時,從甚麼處來?心頭黑似漆,並不知來處;既不知來處,即是生大。我百年後死時,卻向甚麼處去?心頭依舊黑漫漫地,不知去處;既不知去處,即是死大。謂之無常迅速,生死事大。……他日死了,卻向甚處安著?既不知安著處,則撞入驢胎馬腹亦不知,生快樂天宮亦不知。

問他:爾未託生張、黃、李、鄧……家作兒子時,在甚麼處安身立命?……百年後卻向甚麼處去?既不知來處, 即是生大;既不知去處,即是死大。「無常迅速,生死事大」,便是這些道理也。儒者亦云:「死生亦大矣!」

平生自疑:生不知來處,死不知去處,常懷恐怖之心。從十九歲出家,便尋知識請益,看話頭恰恰十七年……

生不知來處,死不知去處,這本是一般人的正常現象,因為「意識」只能一世,故人皆有胎昧;然而,大慧禪師要提醒的是:若不能證悟「如來藏」,則不知生命以誰為主,不知哪個是「去後來先作主公」,縱然出家了,永遠是個無主沙彌,生則因惑造業,死又隨業流轉,三界六道輪迴不休,沒個踏實的歸依處,心頭黑似漆,恐怖莫奈何。這是學佛人第一件大事,若誤認六識為常住不壞我,或偶參得些相似光影便罷了,自以為從此天下太平,無事去也,卻仍舊不離無明;不知意識覺知心是每夜斷滅的,就算是夢中也無法作主;何況眠熟無夢,意識已經滅失而不在了!因此,第六意識是無常生滅法,永劫不離病等諸苦與生死。【圜悟與大慧,皆曾因所悟不敵生死,而重新參究。《普覺宗杲禪師語錄》卷1:[圓悟和尚嘗參北烏崖方禪師,……得照覺平實之旨;同到五祖室中,平生所得一句用不著;久之,無契會之緣,皆謂五祖強移換他,出不遜語,忿然而去。……到金山,忽染傷寒,困極,入重病閤;遂以平日參得底禪試之,無一句得力。追繹五祖之語,乃自誓曰:「我病稍間,徑歸五祖去。」]《卍新纂續藏經》冊 121,頁60,中 15-61,上 3。意識乃生滅法,色身重病,意識只能專注在病痛覺受上,作不得主;此時自知,先前所得之「照覺」,是意識境界,敵不過生死;因此,病況稍好,即回五祖法演處重參。】

大慧禪師云:「老漢十七年參,也曾零零碎碎悟來;雲門下也理會得些子,曹洞下也理會得些子,只是不能得前後際斷。」【《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 17,《大正藏》冊47,頁 883,上 12-14。案:「前後際斷」有兩種意思,《大慧語錄》中亦有兩種用法。】

這件生死大事,總須善知識協助;然而,他所依止的湛堂禪師已逝,眼前所知的禪門中,似乎沒有能讓他信受的真悟宗師;雖然湛堂曾推薦克勤大師,而當時他的反應並不熱衷,或因禪門野狐眾多而心灰意冷,或要等辦妥湛堂的身後事而擱置,後得張商英再次薦引他才起行參訪,但卻仍半信半疑。這是大慧的謹慎,卻也是對法的忠直,湛堂的器重與鉗錘對他影響甚大,讓他終身感恩,他曾說:「宗杲雖參圜悟和尚打失鼻孔,元初與我安鼻孔者,卻得湛堂和尚。」

36歲,師徒際會的因緣成熟,終於在京師天寧寺,拜見圜悟禪師。【蔣義斌著,〈大慧宗杲看話禪的疑與信〉云:「圓悟到汴京的時間,有二種不同的記載:1.《大慧年譜》謂於大慧37歲時,亦即宣和七年(1125),大慧於圓悟座下大悟;2.《圓悟佛果禪師語錄》謂圓悟於宣和六年四月,大慧36歲時,已至汴京天寧寺。筆者認為……大慧悟道,當在 36 歲,較為可信。」(刊登於《國際佛學研究年刊》創刊號,頁 57-58http://ccbs.ntu.edu.tw/FULLTEXT/JR-BJ006/bj006.3.htm# n35 2013/7/29 擷取。)而鄧克銘之《大慧宗杲之禪法》則採用37歲。】

《佛祖綱目》記載,大慧禪師拜見圜悟大師之前,仍然作了最壞的打算:

甲辰九月,克勤有天寧之命,杲自慶曰:「此老實天賜我也。」遂預往天寧以待,乃自惟曰:「當以九夏為期。其禪若不異諸方,妄以余為是,我則造《無禪論》去也!枉費精神,蹉跎歲月,不若弘一經一論、把本修行,庶他生後世,不失為佛法中人。」遂贖《清涼疏鈔》一部,齎之天寧。  

大慧禪師17歲出家,學禪17年參訪許多名師,聰慧天生多受諸方讚賞;也讀過大量的經論語錄,聞思成熟,頗具抉擇力;只是時節因緣未至,自我要求又很嚴謹,不輕易印可而自高,所以36歲仍未開眼。這樣豐富的經歷與見識,總結為一個大疑情,今生若不遇真善知識為他勘破,不僅耽誤一世道業(蹉跎),亦且釀成一場誤會(無禪)也!這次可說是破釜沈舟,誓以九年,剋期取證,若所悟仍是離念靈知或意識境界,卻受禪林大師印可,則徹底絕望而造《無禪論》以為反證也!這是他「寧缺勿濫」的風骨,也是「求全責備」的批判,可說是大乘種性具足,獅象法器堅固,確實是久學菩薩 再來人也!因此,悟前所需的資糧、加行與鉗錘也更多、更久、更嚴格,若非真金、獰龍,經不起這樣的淬鍊與款待。

幸而,中土佛法的因緣成熟,圜悟是真禪師、大善知識,世間也確有真禪實證之法,十七年的苦參,終於有了著落:

後來在京師天寧見 (克勤 )老和尚陞堂,舉「僧問雲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若是天寧即不然,如何是諸佛出身處?熏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向這裏忽然前後際斷,譬如一綟亂絲,將刀一截截斷相似。當時通身汗出,雖然動相不生,卻坐在淨裸裸處。一日去入室,老和尚曰:「也不易!爾到這箇田地。可惜爾死了不能活,不疑言句,是為大病。不見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甦,欺君不得。』須信有這箇道理。」老漢自言:「我只據如今得處,已是快活,更不能理會得也。」老和尚卻令我在擇木寮作不釐務侍者,每日同士大夫,須得三、四回入室。只舉「有句無句,如藤倚樹」,纔開口,便道:「不是。」如是半年間,只管參。一日同諸官員,在方丈藥石次,我只把箸在手,都忘了喫食。老和尚曰:「這漢參得黃楊木禪,卻倒縮去。」……一日因問老和尚:「見說和尚當時在五祖,曾問這箇話,不知五祖和尚如何答?」和尚不肯說,老漢曰:「和尚當時不可獨自問,須對大眾前問;如今說又何妨?」老和尚乃曰:「我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時,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又問:『忽遇樹倒藤枯時,如何?』祖曰:『相隨來也。』」 老漢纔聞舉,便理會得,乃曰:「某會也!」老和尚曰:「只恐爾透公案未得。」老漢曰:「請和尚舉。」老和尚遂連舉一絡索誵訛公案,被我三轉兩轉截斷,如箇太平無事時,得路便行,更無滯礙。老和尚曰:「如今方知道,我不謾爾。」

文中可見圜悟禪師也是悟前百般刁難、不輕許可 —— 圜悟提醒他,參禪不可落在斷除五陰、不起疑情的空無中,雖然「死了」五陰的執著,若不發起意識去找如來藏,則法身「不能得活」,這是參禪大病;須是「絕後再甦」,該死的死、該活的活,乃可證悟。圜悟的手頭謹慎,不形於色,經大慧再問才說,而兩人證悟的公案因此相似。大慧一念相應,般若智慧湧出,經圜悟多方勘驗、細心調整,直到無纖毫疑惑,得不退轉之後,才蓋上金剛寶印,放他過關。為什麼如此謹慎?所勘驗的內涵又是什麼?《永嘉證道歌》云:「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裏親收得。…… 唯證乃知難可測。」這裡以摩尼珠明喻此「真心如來藏」,只可親證方得如實了知,不能以臆想猜測而自以為知。若一時悟了,即可現觀如來藏之映現萬法及種種妙用;這些法界的真實相,是未悟或者解悟者難以測知的。禪師即依己之所證勘驗行者之所悟,若同為如來藏,且能區別真妄,則是以心印心、把臂同行也。大慧禪師亦曾引《首楞嚴經》卷第4之經文以印證所悟。師徒之間的默契與承擔,共同成就了一件禪門典範。 【《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21:【釋迦老子又曰:我以妙明,不滅不生,合如來藏;而如來藏唯妙覺明,圓照法界;是故於中,一為無量、 無量為一;小中現大、大中現小;不動道場,遍十方界,身含十方無盡虛空,於一毛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裏,轉大法輪。】《大正藏》冊 47,頁 901,中 10-14。】

這次徹悟之後,回應之前的疑惑與惶恐,一時皆解,且現量明見佛菩薩所說種種,皆是真實可證:

宗杲三十六歲時所疑,…… 後因聞先師舉「諸佛出身處,熏風自南來」,忽然去卻礙膺之物,方知黃面老子所說是真語、實語、如語、不誑語、不妄語,不欺人,真大慈悲,粉身沒命不可報。妙喜舊日參禪,大法未明時,也道諸佛菩薩說大脫空瞞人;及乎悟了,始知諸佛諸祖,果不欺人。若識得衲僧放身命處,則出生入死,得大自在,以生死為遊戲之場,而不被生死之所留礙;其或不然,未免葛藤。

這種轉變,具足了法身、般若、解脫的三德受用,從此於佛法不疑、於智慧明澈、於生死自在,這本是一切真悟者現前領受「本來自性清淨涅槃」的功德,然而,大慧禪師的根器與證境又超勝乎一般見道者,是宗門付法之龍象:

我既會了,卻倒疑著幾箇禪頭,乃問老和尚,老和尚曰:「我箇禪,如大海相似,是爾將得箇大海來,傾取去始得。若只將得鉢盂來,盛得些子去便休。是爾器量只如此,教我怎奈何?能有幾箇得到爾田地。」

勤曰:「今日方知吾不汝欺。」遂著《臨濟正宗記》付之曰:「……要扶荷正宗,提持宗眼,須是透頂透底、徹骨徹髓、不涉廉纖、迥然獨脫,然後的的相承,可 以起此大法幢,燃此大法炬,繼他馬祖、百丈、首山、楊岐,不為忝竊爾。」

既得證悟又受咐囑,感激之際,即於佛前炷香為誓曰:「寧以此身代眾生受地獄苦,終不以佛法當人情!」【《大慧普覺禪師年譜》卷 1,《嘉興大藏經》冊 1,頁796,下31-32。又,《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25云:「平昔有大誓願:寧以此身代一切眾生受地獄苦,終不以此口將佛法以為人情,瞎一切人眼!」《大正藏》冊47,頁919,下28-920,上1。又,卷30云:「寧以此身碎如微塵,終不以佛法當人情!」《大正藏》冊 47,頁 941,下 12-13。】

此後,一生弘法度眾,堅守此信念,廣破野狐師,接引參禪人,座下證悟之僧俗二眾有數十人之多,《續傳燈錄》云:「僧俗從師得法悟徹者,不啻數十人,皆有名於世;……道化一方,臨濟宗旨益振焉。」 由於禪宗所悟如來藏是大乘菩薩法,因此,對禪人的根性及定、慧、福德各種因緣,也須仔細觀察,乃能施設相應的機鋒來助其證悟。由於大慧所秉持「勿人情」的臨濟風骨,既不姑息假禪野狐,又能令人真悟實相,故世稱大慧禪師「中興臨濟」,如南宋元叟禪師 1255-1341)云:

大慧老人,黑暗崖照夜之火炬也,濁惡海濟人之津筏也!嘗自誓云:「寧以此身代大地眾生受地獄苦,終不將佛法當人情。」燒乃翁《碧嚴》之板,揭洞山密傳 之榜,排鄭尚明默照之非。其以天下至公,為無上大法施主;有祖以來,一人而已。

明末為霖禪師(1615-1702)總括云:

昭覺(克勤)門下得法者眾,獨著《臨濟正宗記》付大慧禪師者,以其能徹法源底,又能赤身擔荷從上佛祖慧命,不少假借。故當分座之日,即炷香為誓曰…… 乃以一竹篦子、一狗子無佛性話,普接群機,天下翕然歸重,法席之盛得人之多,號為臨濟再出;正宗之付,豈徒然哉!然師所得既琦瑋,發用亦廣大,通身是口,莫可攔當。

到這裡,可以說第一階段的「參禪」事畢,道眼已明、了生脫死之根源已了,累世勤修之智慧,豁然全開;久劫熏習之善根,亦浩然大行;從此以悲智雙運的禪門風骨,利濟群生去也!

 結論:以悟為則,唯證相應 

如上所論,禪門正宗幾乎一致的奉勸學人:「以悟為則, 唯證相應」—— 學佛參禪,以證悟「第一義如來藏」為首要,若不求悟或悟錯了,不僅個人未來之成佛無望,乃至誤導他人而謗法。如大慧禪師云:

溈山自有警覺學者之言,直是痛切,曰:「研窮至理,以悟為則。」……若說得天華亂墜,不悟,總是癡狂 外邊走耳

真歇禪師云:「佛祖之燈,東西繩繩;以悟為則,惟證相應。」類似的文句,於燈錄、語錄中,隨處可見 【《宏智禪師廣錄》卷 6[所以道:唯證相應,相應處撥得,轉入得世,遊戲三昧,歷歷現前。]《大正藏》冊48,頁74,中11-12 《佛海瞎堂禪師語錄》卷4[學佛以悟為則,虛詞不入公門。]《卍新纂續藏經》冊120,頁977,中17。《佛祖統紀》卷26永明延壽:[學者參問,指心為宗,以悟為則。]《大正藏》冊49,頁264,下17-18。明.祩宏,《禪關策進》:[但自堅凝正念,以悟為則。]《大正藏》冊48,頁1100,下20-21[凝定身心,討箇分曉,以悟為則。……直須卒地斷、爆地拆,方始到家。]《大正藏》冊 48,頁1103,上 26-28。】;直至近代,虛雲老和尚云:【一句話頭,參到開悟為期。…… 在這時期中諸位不分晝夜,而目的是為開悟。】又云:

參禪要以悟為期,也就是說參禪最後要達到的目的就是要開悟,就是要明心見性,見性成佛。實際上,佛教所有的法門都是以開悟為目標。《法華經》云「佛唯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為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只不過其他法門不像禪宗那樣直接了當。

古今禪師為什麼異口同聲地強調「以悟為則」?大慧禪師云:「山僧在眾日,溈仰、曹洞、雲門、法眼下,都去做工夫來;臨濟下,則故是。後來方知道:悟,則事同一家;不悟,則萬別千差。既同一個,達磨祖師又何處有許多般差別來?」【《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18,《大正藏》冊47,頁887,下2-6。又卷14云: [悟,則事同一家;不悟,則萬別千差。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切須子細。]《大正藏》冊 47,頁 869,上 13-14。大慧此語,或從五祖法演借來,《法演禪師語錄》卷上:[會,即事同一家;不會,萬別千差。] 《大正藏》冊47,頁655,下11-12。《白雲守端禪師廣錄》卷1[若見得去,事同一家;若也未然,山僧不免重說偈言:諸人法眼藏,千聖莫能當;為君通一綿,光輝滿大唐。須彌走入海,六月降嚴霜;法華雖恁道,無句得商量。]《卍新纂續藏經》冊120,頁 410,上14-17。袁州《楊岐方會和尚語錄》:[若知,家國安寧、事同一家;若不知,曲勞僧正度與表白宣讀,且要天下人知。]《大正藏》冊47,頁641,上9-11。】

學佛為了成佛,參禪為了開悟,這應是一切學人、禪子的共識與目標;然而,佛法流布既久,眾生根器漸劣,於是有各種方便與弊端:一者、成佛須三大阿僧祇劫,令人聞而生怯,若非菩薩性堅固,則易轉求人天果報、二乘涅槃,或往生淨土;二者、開悟須諸多福德因緣,也令人望而卻步,若無真善知識引導,則往往落於思惟想像、禪定境界或文字遊戲,唯是戲論卻自以為悟。由於禪宗所悟乃「如來藏真實心」,這是唯一之不二法門;若不求悟或非真悟,必落於識陰的虛妄分別中,並由此輾轉攀緣諸法而衍生諸多差別;乃至將各宗門庭的方便施設,誤以為所悟不同,而妄發謬論,品評禪師是非、較量禪法高下,這就完全偏離了禪宗與佛法,徒然自誤誤人,抑且毀謗賢聖。

宗門之所以不同於教下的特色,就在於以「悟」為則,禪師禪子的一切言、行、心念,繞著「悟道明心」而轉 —— 悟前,如喪考妣,因為大事未明;悟後,如喪考妣,則是眾生未度。悟前,致力於培植福德、修除性障、增長定力、聞熏正見,以成熟證悟之因緣;悟後,深入觀行、漸斷習氣、弘護正法、利樂眾生,以開展證悟之功德。可以說,既入禪門,任重而道遠,必以「悟」為己任,死而後不已。

針對當代禪門諸多「誤導」學人的不當施設,及由此衍生的弊病,如文字禪、默照禪,乃至參禪人錯誤的心態 —— 這是導致「不悟」或「錯悟」的主因,大慧禪師依其深澈之證悟、靈活之智慧,及慈悲之願力、剛正之風骨,發出了嚴厲的批判,毫無人情之顧慮,既不計個人安危,亦不留他人面子,直心而說、如法而談,是即是、非即非,不容些許含混,為的是如來正法之存續與禪人慧命之護持!

大慧時代在佛門中流行的禪法,略有兩類:文字禪與默照禪。前者以解義為主,後者以坐禪為重。

如前所說,禪宗之「禪」的內涵只有一種,卻有許多附加的名稱,例如:如來禪、祖師禪、(越祖)分燈禪,或印度禪、中國禪、日本禪,或達摩禪、東山禪、牛頭禪、曹溪禪, 或北宗禪、南宗禪,或臨濟禪、法眼禪、曹洞禪,或直指禪、機鋒禪、公案禪、文字禪、默照禪、看話禪,或將軍禪、老婆禪,安祥禪、自然禪、生活禪 ……林林總總都是巧立名目的施設,有些是宗派的專稱,有些是學術的分類,有些是錯誤的解讀,有些則是遊戲的稱謂,雖有這麼多以禪為名的稱謂,若就禪之實質功能,乃是證悟明心,而所證所明之心必是第八識如來藏實相心;外於此之一切談論,皆是表相臆測之言,乃至以識神光影為悟境。從古至今佛學界多落在名相上,作無謂的區分與詮釋,只成了概念遊戲。所以說:悟,則事同一家,假名作方便;不悟,則千差萬別,執相而爭論。今時後世一切禪子,當引以為鑑!

取材自《正覺電子報》第130 131

P.S.

1. 佛教自印度傳入中國以後,相繼出現了許多宗派,其中最能直取諸佛心印的就是禪宗。縱觀中國佛教千餘年來的禪宗宗門正法,僅大慧宗杲一脈廣度學人證悟,而使 世尊正教 如來藏正法 至今得以綿延不絕,餘諸宗派多已落入離念靈知意識境界的外道法中。大慧宗杲禪師所提倡的 「看話禪」更是成為唐宋以後,叢林盛行的主流禪法;由此事實,可見大慧宗杲禪師在中國佛教史上振衰起敝的地位有多麼地重要。禪宗學人對證悟內容不可有絲毫含糊、淆訛之處,若將佛法當人情,則將斷送他人乃至後世學人的法身慧命,這正是大慧禪師自勉之語,也是其人格之寫照;而且宗門與教下,所悟皆同,只是深淺廣狹有別,學佛最終目的是為了成佛,首要之務當先勤求禪宗之證悟明心。禪宗祖師所悟與教下法師所證,古今皆同一法味,唯有實證第八識如來藏,悟後真實的轉依方能令證悟者發起了生脫死的功德受用。正玄老師也將大慧禪師的人格特質與悟道因緣,作了約略的介紹:已實證的地上菩薩乘願再來,雖仍有胎昧,但過去世如來藏中所熏習種子,遇緣就會自然的流露出來,於世間所值遇之眷屬親友、弟子徒眾,亦多是夙世有緣而來相聚者。一切真實證悟的菩薩,當發大願生生世世常住世間,永不入無餘涅槃,為復興佛教、救護眾生而努力,讓正法久住,法輪常轉,人天安樂,護持正法再萬年!內容精彩,請勿錯過。

2. 大慧宗杲禪師(公元1089—1163年),俗姓奚,字曇晦,號妙喜,又號雲門,諡號普覺禪師。宣州寧國人,南宋著名禪宗大師,為臨濟楊岐派第五代傳人,提倡看話禪。十七歲時依東山慧雲寺慧齊法師出家。宋徽宗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至開封天寧寺,依止於圜悟克勤禪師門下,參學開悟。圜悟克勤禪師以其所著《臨濟正宗記》付囑之,並令宗杲分座說法,因而名震京師,成為楊岐派第五代傳人。靖康元年(1126年),丞相呂舜徒奉賜紫衣,賜號佛日大師。宋高宗紹興七年(1137年),受宰相張浚之請,住持徑山寺,人稱徑山宗杲。紹興十一年(公元1141年),秦檜解除韓世忠、張浚、岳飛等三大帥的兵權,與金朝議和,岳飛下獄處死。宗杲因為對金朝主戰,受到牽連,遭追回度牒,流放衡州〈今湖南衡陽〉。紹興二十年,秦檜因為宗杲的跟隨者甚多,心有猜忌,又將宗杲改流放至梅州〈今廣東梅縣〉。宗杲於此時收集圜悟禪師語錄,編成《正法眼藏》一書。紹興二十五年,秦檜死後被赦,隔年恢復僧服,住杭州靈隱寺。紹興二十七年,因張浚向朝廷舉薦,再主徑山,創看話禪法。紹興二十九年,宗杲上表乞退,離山至四明育王寺,朝廷先後派人至四明,召使還徑山。紹興三十一年,建徑山明月堂後隱退,但仍然有許多學者上門向他請教。隆興元年(公元1164年),宋孝宗即位,召見宗杲,賜號大慧禪師。同年,圓寂,壽七十四歲,諡普覺禪師。

3. 禪宗宗派:六祖惠能門下悟道者共四十三人,各化一方,所謂「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晚唐至北宋初期,共分臨濟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溈仰宗五宗,再加上臨濟門下分出的黃龍、楊歧兩派,合稱五宗七派(或稱五家七派),為唐朝以後的佛教主流。但宋朝後,僅存臨濟與曹洞二宗。



2017年9月5日 星期二

參禪的四種歧途


第八識離見聞覺知,明心開悟了就是證得無分別心,所以當真善知識作法義辨正時如此說:「開悟的時候,其實照樣有分別心,是不離原來的分別心,而找到『本來』就沒有分別的真心第八識,祂與有分別的覺知心共同幷行運作。」那些悟錯了的大法師與居士們不明白,都說:「我們就是要修證無分別心嘛!所以你在那邊聽經聞法就是分別,你在那邊說法就是分別,你在那裡評論誰對誰錯,那就是分別。如果想要證得無分別心,你就不要再起心動念,不要再分別誰對誰錯了嘛!」把這樣叫做無分別心,將意識覺知心住在一念不生的境界中,稱之爲真心,因爲經中說「不知是菩提,六入不會故。」但他們不知經中也說:「知是菩提,了衆生心行故。」若執一念不生叫做真心,這與白痴一般的處在不能了知諸法的境界中,有何不同?把此時像白痴一般的覺知心當作是真心的無分別,就悟錯了。請問這些大師:「世尊在人間教化四十九年間,有沒有分別?若言無分別,則是不實、謗佛之語;因爲 佛若無分別,則又如何能觀衆生的根器?又如何度衆生?又如何知道法義的錯誤而加以摧邪顯正?」如果真心真的像木、石一般的無分別心,我們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參究、尋覓?悟祂又有什麽用呢?

  佛菩提道甚深,極甚深,從入佛門至究竟成佛,其間有很多曲折,一不注意就會走入歧途而不自知,所以下面略說參禪的四種歧途:一、豁達空禪;二、主人公禪;三、以定心爲禪; 四、似是而非禪。 

一、豁達空禪: 

  有些人聽到錯悟者之開示:「真如佛性是空性。」之後, 自己又讀了《金剛經》。因爲誤會了,又沒真正的懂得 佛的真意,就說一切是空,以爲跟虛空一樣,什麽都沒有。不久後就會說:「涅槃非因非果。」而撥無果 —— 一切都空,哪有因果? 認定「無心無物就是我們的心安住的地方」。這是以意識思惟空性,不知不見真如佛性具足一切法,這是豁達空禪。 

  他們自以爲:一切都沒有,什麽都空,就是證得空性,「我只要不執著,只要沒有煩惱,這就是證得空性」,就說:「我已經悟了,一切皆空,所以沒有佛、沒有祖師、老師,沒有學生。」 又說:「貪也是空,瞋也是空,一切都沒有因果。既然沒有因果,不貪白不貪,不瞋白不瞋。」然後就隨三毒而行,貪、瞋、 痴、慢、疑,樣樣皆不離,性障粗重。 

  這些人經常的口頭禪是「一切皆空」,但是對於五欲却是很貪著;嘴巴却是貪好吃的,每天三餐如果沒吃衆生肉就難過;身行邪淫,却說:「沒有果報呀!」若有明眼善知識向他們忠告、規勸,那他們就辯說:「你還有這個在呀!」善知識又規勸說:「你這個不是禪,你誤會了,應當去向善知識請益、求開示。」他却辯說:「講到禪字早就不是啦!我連禪都沒有,你還跟我說禪?」像這樣子一切豁達於空,撥無因果,稱之爲豁達空禪。

  再舉一例以說明更微細的豁達於空之現象。月溪「法師」臨終時講了一首偈:「講經說法數十年,度生無生萬萬千。待等此日世緣盡,遍滿虛空大自在。」最後這一句「遍滿虛空大自在」是尚未了知真心之人的豁達空,不明白、沒找到真心,而以意識思惟、揣摩真心的體性;因爲《華嚴經》說「譬如真如猶如虛空,不動不轉。」故就想:真如既然猶如虛空,那現在捨報以後不取五陰、不投胎,就跟虛空一般了,就遍滿虛空。自以爲如此就自在了,這也是豁達空禪。 

  真心固然猶如虛空,無形無物好像虛空一般,可是不等於虛空,不能說真如遍滿虛空。若如此說則是「執我常遍,量同虛空」,執著真如這個我,時時刻刻都是普遍的存在,真如的本體猶如虛空、無有邊際。這種說法錯了!因爲如果真如遍滿整個虛空的話,則爲何真如又住在大家 —— 衆生身之中,隨之而使衆生受種種的苦樂? 

  如果真如遍滿虛空就應該不能起作用!如同水瓶中裝滿了水一樣而不能動、不能轉,祂又如何能隨著五陰而支持五陰造作各種善惡、無記業? 

  如果真如遍滿虛空,則大家的真如法身,豈不是與十方佛世尊相雜相入!? 

  若言:「我這個真如本體,與十方佛世尊是同一個。」則是不對的;因爲遍滿虛空必定與十方佛世尊相雜相入,而若相雜相入,就是一方已成究竟佛,一方還是未悟的凡夫衆生,如此,則此凡夫衆生都已成爲十方佛世尊的一部份?又何必再求悟? 

  若言:「成爲佛的一部份也沒關係,因爲我就是十方諸佛,十方諸佛就是我,我的本體從來與諸佛是同一個本體。」如果是這樣的話則:一、世間若有一個人成佛時,應該所有人都成佛啊!二、若有一個人造作善、惡業之時,應該其他的人同時造善、惡業啊!三、若一個人在受報的時候,應該所有人同時在受報啊!

  是故我們不可以說:「真如的體性遍滿虛空」,而應當如廣欽老和尚說:「無來亦無去。」因爲祂不是物質、非是色法,一念可以到無量無數的世界去,沒有時間、空間的限制,有來有去是物質、是色法。因此若有人講:「遍滿虛空大自在」,這是意識思惟所得,是未明心 —— 沒有找到阿賴耶識的人;不明瞭阿賴耶識就是佛地真如的前身,而以意識思惟想像真如,便會有這種禪病 —— 豁達空禪。 

第二種歧路:主人公禪 

  在末法時期有很多修學禪法的佛子,不肯聽從虛雲老和尚的開示——不肯鍛煉看話頭的功夫,在自修或精進禪七時,用語言文字在心裡面自問自答:「參禪是誰?念佛的是誰?打坐的是誰?」 這種在心裡面自問自答的方式稱作 「弄識神」,是意識思惟、分析,是一種思想而不是禪。古時候有一位瑞岩和尚,就誤認爲識神是真心:每天在高山懸岸邊坐,一面呼叫自己:「瑞岩」,一方面又自己答: 「喏!」幷且吩咐自己:「惺惺著!」又自己答:「喏!」,然後又吩咐自己:「他日異時莫受人瞞!」又自己答:「喏!」。這是以能說、能聽、能知、能覺的心做爲真心,這就是主人公禪。(這位瑞岩和尚後來被岩頭全豁禪師度了,後來也證悟真心,是一位聖僧)  

  市面上有人出書,主張心靈無念就是真心:「如果心靈無念,可以保持一小時以上,那就是證悟。」其作者以心靈無念時,能知的那個心做爲真心,不知這仍是意識心,是主人公禪。有知識在禪七時開示說:「各位都知道,香板的聲音是怎麽響起的,各位也知道香板的聲音是怎麽過去的,有聲音、沒聲音,大家都知道、聽到,這個聽到和知道的一念心,就是覺性、就是佛性。大家仔細的去觀察一下:這一念心有沒有過去、現在、未來?有沒有男女相?有沒有動相、靜相?有沒有時間、空間?」這是意識心不是真心,這位知識誤解《楞嚴經》,正是主人公禪。 

  知道和聽到的一念心是意識及耳識,不是真如,更不是佛性。這一念心是見聞覺知的心,凡夫感覺到祂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而事實上這一念心是因五陰而生,死後也必定會因五陰的散壞而消失掉,真心是不生不滅的、祂不會因五陰的散壞而消失,所以這一念心幷不是真心 

  這一念心刹那生滅相續不斷,而這個耳識與意識是生滅的妄心,前念與後念的接續非常的迅速,相續不絕,只有死亡、沈睡無夢、昏迷、無想定、滅盡定時才中斷,所以凡夫不能覺察到祂的虛妄,以爲祂是不生不滅的。就好像透明的水管裡流著很快的清水一樣,因爲水裡面沒有水泡間隙,感覺不到水流得很快。而這個能知、能覺的心,祂的刹那生滅不斷,比急流的水還要快上百倍、千倍,所以凡夫不能覺察到祂的生滅,便以爲是不生不滅的真心。 

  其次,聽到及知道的一念心不是真心,因爲有六塵中的了知即是妄心的緣故。南泉普願大師開示:「道不屬知與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天下聰明禪狐參不透,直心老實一點便能領悟。《維摩詰經》云:「非見非聞非覺非知。」可 以確知:聽到和知道這一念心不是真心,更不是佛性。佛性不是真心,真心不是佛性;真心與佛性非一非異,就譬如說燈與光明。真心是本體而佛性是真心的用,體不離用,用不離體,所以體與用不可以混淆,而說真心就是佛性;就如光明是燈的作用,但是光不是燈;燈是光明的本體,光明是燈的性用,不能說燈就是光,光就是燈。不過,燈可以單獨存在,而光明却必需要因爲燈的存在才能存在。燈既不存,光將焉附?猶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是相同的道理:沒有燈就沒有光,沒有真心就沒有佛性,故說真心是體,佛性是用。若是不清楚了知真心與佛性的體與用,亦無親證真心,就會將能聽能知的一念心誤以爲是真心,就會將妄覺誤以爲是佛性。 

  復次,佛性必須眼見爲憑,不可以體會爲義。有少部份人尚未親證真心,就直接眼見佛性,這樣的人自古以來幷不多。如果沒有看話頭的定力,也沒先悟得真心,則必然會以能聽能知的妄覺當作佛性,看起來好像是真黃金,其實是鍍了金的黃銅。如果真正的悟得真心,幷且也有看話頭的定力,且福德資糧具足,則此人眼見佛性的因緣將很快成熟。若沒有看話頭的定力,雖然值遇真的善知識,也是沒辦法眼見佛性,就會以感覺或妄覺當作是佛性 —— 將能聽能知的這念心當作佛性。所以沒有鍛煉看話頭的定力,雖然解悟佛性的名義,也是不能一念相應,眼見佛性。 

  《維摩詰經》云:「菩薩諸有所作,舉足下足,當知皆從道場來。」若真正悟得真心,便能完全領悟這一句經文的真義。不是那些以能聽、能知之心爲真心所能知;一切五通仙人,聲聞、緣覺也不能知道。

  能聽能知之心是意識,意識雖然沒有男女相,但祂仍然不是真心;而眼識、耳識、鼻舌身識,也都沒有男女相,也不是真心。能知之心就是動相,不知之心則落於念不分明的無記相中,那又是靜相。真心則是不離動靜二相,也不住於動靜二相中,所以說能知之心是妄心。 

  能聽能知之心都是相對於六塵境界而存在的,離不開六塵境界;有境界就不離時、空,而真心却永遠不會落在時、空之中。譬如《維摩詰經》中的妙意菩薩,知道寂滅、住於寂滅,尚且爲 文殊師利菩薩所遮止,故說:「無言、無說、無示、 無識。」知道寂滅、住於寂滅,尚且各是一邊,更何况是能聽、能知的一念心還沒到寂滅的境界?還沒有離開識與知的境界,所以由此可確知能聽、能知的心不是真心。誤會真如法身的緣故,便會將清楚明白觀照六塵的六根覺受妄覺誤以爲是佛性。這不是佛性,更不是見性。見性必須以父母所生眼看見無形無相的佛性,才能算是眼見佛性,如果是以體會、感覺當作是佛性則就不對了。 

  錯認能聽、能知之心爲真心,那就是有「我」,有「我」就不對了。真心不是能聽、能知之心,能聽與所聽就是兩邊,真心不落兩邊。有能知與所知,就是兩邊,就是二;真心不二,不落兩邊。以上所述的是說以見聞覺知之心爲真心,這是主人公禪,這種現象不僅是現代有之,卽使古代也有,從古至今,相當的普遍。 

第三種歧路:以定心爲禪 

  有很多人誤會了:認爲已經離開了語言文字妄想的這個定心,就是真心。認爲沒有念、沒有妄想,就是證得空性。常常有參禪的人在讀到《六祖壇經》六祖向惠明將軍開示:「不思善、不思惡,恁麽時哪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然後就以爲:善事不思、惡事也不想的時候,那就是一念不生。一念不生時那個能够知道的、能够體會的心就是我的本來面目了;其實,這時還是不離能知能覺,仍不是真心。 

  有人更荒唐出書道:「心靈無念即悟法身,俗稱開悟。」又說:「把妄想化了,寂滅重現,這叫做悟;悟一小時以上即稱證矣。」這很奇怪的,因爲把語言文字上的妄想化掉,還是不能稱爲寂滅的,幷不是證悟真心。 

  心裡沒打妄想,此時一念不生!如此保持一小時以上稱之爲證悟,這是將沒有妄想的定心,當作本來面目,認爲就是證得空性。若是如此的話,則一切已修得未到地定的佛弟子們, 以及修得未到地定的外道,統統是聖人了。可是 世尊說修得未到地定,修得四禪八定的人,都還不是悟得真心,何以將 世尊的聖言量置若罔聞?有法師作如此開示幷且出書道:「雖然這只是未到地定的境界,有些人已稱這個境界爲悟境,而這幷沒有錯。」(這是嚴重的錯誤,誤導衆生的果報令人爲他捏把冷汗。)又道:「其實未到地定可以給與我們人生巨大的幫助,所以對那些經歷過這種經驗而有明顯改變的人,稱它爲悟境是相當正確的。」這是以定爲禪,將一念不生的那一個能知能覺的心當作是真心,而其實這個與悟幷不相干。 

  也有些禪師教人見性成佛的法門:「人的妄想很多,一有念就是衆生,無念就是佛;只要能够無妄想、無雜念,那你現在就是菩薩。所謂『菩薩清凉月,常游畢竟空,衆生心水淨,菩提影現中』,指的是這一念心,我們修行就是澄清當前這一念心。澄清了以後,就是一個絕對的境界。」又說:「儒家說:『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中就是不起心動念,就是實相。」這種見解和說法真是荒唐。菩薩常游畢竟空,絕不是上述這一念心;不能够說「有念就是衆生,無念就是佛」。如果是如此的話,則當一個人打坐入定心無一念就是佛,等一下、一下座,妄念來了又是衆生,那就成爲不斷變異的妄心了;真心絕不可能一下子有念、一下子無念的不斷變異的;若是如此,是不是說真心有生有滅?這樣子無念如木、石一般,成佛又有什麽用?佛與衆生又有什麽差別呢?儒家講 的「允執厥中」還是意識思惟、想像來的,上述的見解、說法都不對。 

  這種知識自古迄今非常的多,以心中無念的定心當作是禪,真是錯得離譜。如果說這個心沒有念的時候是真心,等一下又起了一個念又不是真心了,如此說來真心就成了生滅法,因爲有生必有滅。真心不是斷滅法,祂自無始劫來就不曾一刹那斷滅過。如果像這類知識所言,那我們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參究呢?證得這種「真心」又有什麽用?若是說入定時心中沒有念就是悟,出定了有念就是迷,這種悟就成爲有時悟有時迷,那這種開悟又有什麽用? 

  一念不生的時候是入了定,一念復生又到定外去;如果以無念定心當作真心的話,這麽說真心就是有出有入,有出有入就不是真心,因爲真心從來無出無入、從來不來不去。這種無念的境界,沒有辦法支持很久的,一般人能够支持五秒鐘、十秒鐘算是不錯了。如果說本領最好的人,譬如那些修得很深的未到地定之人,一入定就是十天半個月;當這十天半個月心無一念,說這個就是真心,但是等十天半個月過去了,出定了復生一念,又不是悟了,那又不是真心,則這種悟有什麽意義? 

  有的人修學天台宗,天台宗有的法師就如此開示:「前念已滅,後念未起,中間卽是。」將這個「中間」當作是真如佛性,這種說法也是種錯誤。因爲前念已滅、後念未起,這只是一段時間而已!沒有功夫的人半秒鐘、一秒鐘,有功夫的人三分鐘、五分鐘、十天、半個月終究還是會起後念。如果以這個能够支持幾秒鐘、幾分鐘、幾天的這個「中間」—— 前念過去, 後念未起的中間,當作是真如佛性的話,則此「真如佛性」就變成有生滅,輪迴的生滅現象,故說這種說法錯了。 

  我們應當去瞭解:當年六祖因事出緊急,不得不出此一下下之策。也因爲惠明將軍在五祖弘忍大師座下,參學多年已經有了很深厚的定力;也有很多因多年聽聞五祖開示禪法的知見。因緣成熟,才能因爲六祖這一句話而明心見道,可是很多人不努力增加定力,增進參禪知見,而只在「不思善,不思惡」這一句話上打轉。 

  其實,《六祖壇經》這一則公案,重要的部份在後面:「汝若返照自己面目,密却在汝邊。」這才真正把真心點了出來。往後及後代的人不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去深究裡面的密意,就認爲無念的時候、一念不生時就是悟境。或者像是主人公禪,將能知能覺的覺知心於一念不生時認作本來面目,然後就自以爲證悟,就以此意識思惟印證他人,耽誤了學人。

  也有一種知識開示學人:「一念不生的靈明覺了之心就是真心。」這也是「以定爲禪」。自古至今犯了此錯誤的人相當的多數,歷代祖師對於這種錯誤而誤導學人的現象,一再的訶責,故祖師公案中訶責這種人的典故相當多。不過,很無奈的事,大家普遍有一個根深柢固的觀念:認爲已經作古的禪師或者是很有名氣的禪師,不論這兩種有否證悟,只要如上述所說的,就相信他們的說法、知見,而對於真實證悟的善知識,只因名氣不够大,就不相信他們所說的正知正見。因此每一個朝代中,當代真實明心見性的禪師,雖然出面摧邪顯正,可是因爲名氣不響亮,當代的人都不信受。譬如玄沙師備禪師訶責:「有一般坐繩床和尚稱爲知識。問著便動身轉手,點眼吐舌瞪視。更有一般便說:昭昭靈靈、靈台智性,能見能聞。向五蘊身田裡作主宰。恁麽爲善知識,大賺人!知麽?我今問汝:汝 若認昭昭靈靈,爲什麽瞌睡時又不昭昭靈靈?若瞌睡時不是,醒來爲什麽又有昭昭?汝還會麽?這個喚作認賊爲子,是生死根本妄想緣氣。」 

  慧忠國師云:「苦哉!吾宗喪矣!若以見聞覺知是佛性者,淨名不應云:『法離見聞覺知,若行見聞覺知,是則見 聞覺知,非求法也。』」(淨名乃維摩詰大士) 

  我們應當知道:一念不生靈明覺了之心,不離見聞覺知。仍然還落在一念無明的境界中,這不是真心本性。 維摩大士解釋真心「非見非聞非覺非知」,靈明就是知,覺了就是覺,有覺有知(有六塵中的覺知)就不是真心。《大集經》卷十一說:「一切諸法無變無作,無覺無觀。無覺無觀者名爲心性。」一切諸法是說真心,真心之體沒有那一些變化造作;真心之體也沒有六塵中的覺觀,沒有覺觀的這一個才是心性。所以靈覺了知之心有知、有覺、有觀、有照,因此這一念心不是真如法身。《大寶積經》說:「非覺非觀」,《維摩詰經》:「不觀是菩提」。如果以一念不生靈明覺了之心爲真如法身,這是認賊作父的行爲!以這一念心當作是真心來度人,那就是以盲引盲。自己以盲引盲已經是大錯,還駡別人是以盲引盲。這個就是長沙招賢大師所說:「百尺竿頭坐底人,雖然得入未爲真。」 

  以定爲禪錯認真如法身之人,若有四禪的功夫而被人質疑時,則就以能生死自在、提前捨報的功夫,證明其已經證得究竟解脫的境界。而見此情景沒開眼的人幷不知其底蘊,就會認爲此人是大菩薩。不知此人因以定爲禪、錯認真心之故,提前捨報之後還要輪迴,不能解脫,也不是究竟解脫。故無門慧開就作了一首偈訶責這一種人:「瞎却頂門眼,錯認定盤星,翻身能捨命,一盲引衆盲。」 

  我們學禪的人應該要知道的是:一念不生靈明覺了的心不是真心,這是一切有情衆生輪迴生死的根本。可是也不可以聽到善知識如此說,而將此靈明覺了心捨弃,變成無念離念法的無心之法。因爲這種無念離念的法,是修定之法,不是聲聞禪,不是大乘禪,更不是祖師禪。這樣的修定即使修得四禪八定、滅盡定,也仍然不能打破無始無明,還是不能明心見性。應當要以靈明覺了的心作爲工具、船筏,用祂來參究、尋覓真心佛性。若捨弃了這個靈明覺了之心而修無念法無心法,就永不離三界六道的輪迴,欲求圓覺、求大般涅槃永不可得。 

第四種歧路:似是而非 

  有的知識教導衆生見性成佛時開示說:「放下就是保持當前這一念,清楚明白常寂常照。 釋迦牟尼佛拈花微笑,迦葉尊者微笑,也是契合這一念心。清淨心就是大乘佛法的根本;我現在喝茶舉起茶杯,和 釋迦牟尼佛拈花有什麽差別?都是這一念心。」接著又解釋說:「清清楚楚、了了分明的這一念靈覺心就是菩提心。」這樣的知識也真容易賺人,清凉文益大師跟我們說:「毫厘有差,天地懸隔。」 世尊拈花微笑,迦葉尊者微笑,且不是這一清楚分明的靈覺心。毫厘之差,就導致天壤有別啊! 

  還有一種知識,凡是看見有人來參,就舉起拂子竪起拳頭、或者是一喝、或者是一棒,學祖師作略以裝模作樣。如果誠實的佛弟子要是回答:「我不會。」則就駡:「我舉起拂子你也看不見!」這都學祖師們作略而裝模作樣而已。如果有一天遇到真悟的善知識勘驗時,則說:「祖師舉起拂子竪起拳頭,跟我喝茶舉起杯子,都是這一念清楚明白的靈明心啊!」這種說法、見解稱做似是而非;祖師竪拂舉拳且不是這一念靈覺心啊! 

  當年風穴延沼聰明絕頂,在悟前他就學會了祖師們作略的機鋒和應對,而也自以爲是悟了。有一天他去參見南院慧顒禪師,弄出了許多機鋒,南院雖然知道他悟得不真,但是風穴禪師在機鋒相對時,一切的舉止運爲機鋒,都完全符合,所以南院一時之間也辨不得他,只好暫時的將他放過。第二天,風穴延沼進了南院慧顒的方丈室,南院就决定與其談禪了。在跟他閑聊時問他:「你到南院之前,曾經見過什麽人來?」風穴說:「我曾經見過廊侍者來。」(廊侍者是南院弟子,是真悟之人) 此時南院心中明白了:「哦!原來是跟他學這些皮毛來,怪不得辨 不了他,因爲他偷學了我家的東西!」故南院就說:「唉!原來親見作家來。」於是再問:「他向你道什麽?」風穴答說:「廊侍者始終只教某甲一向作主。」南院一聽拿起柱杖就打,打完了推出方丈室就說:「嗨!這般納敗闕的漢有什麽用處?」原來只是學得表面的機鋒應對而已,幷沒有真正悟得根本。馬脚露了出來,風穴延沼這一下方才信服。 

  《圓覺經》中 世尊開示:「善男子!其心乃至證於畢竟了知清淨涅槃,皆是我相。」這是說,我們即使證知如來畢竟了知清淨涅槃那個境界,那還是有個我所證,那是想像來的,不是親證。真心本身不說: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說:我證得清淨涅槃。更何况是這個喝茶時清楚明白寂照之心,更是我相。 

  其次,天台宗講中道實相觀,故也有禪師採用。在禪七時教人先用數息法淨心,然後用所謂參話頭使人心定下來。最後兩天,他就教人用中道實相觀,開示道:「這個時候要放下,不要數息,不要參話頭,狂心頓歇,歇即菩提。無功可用,保持正念,心中沒有雜念沒有妄想,契入中道實相,不落兩邊,沒有喜、怒、哀、樂,不落明暗、動靜乃至沒有取捨等等相對的境界。而實相就是我們當前這一念心,實實在在的心境。保持一念不生就是真用功。」參禪佛子們聽到這一段開示時,就保持當前這一念心 —— 保持一念不生,當作是真心。不知道這個還是識神,不是真心,不是實相,不是中道實相觀。當前這一念不生之心——靈明覺了常寂常照,正是衆生輪迴生死之根本;要在這一念心中求取圓覺之心 —— 真心,了不可得。 

  如果是研讀佛理而解釋實相之佛學研究者,不論是用中道實相觀,或者是一心三觀 —— 因成假、相待假、相續假的理論所獲得的中道,這都是意識思惟所得,不離識神的作用。這些佛學研究者最後所得之中道實相,不免落入識神的一念不生的靈覺心之中,既然沒有脫離六識六塵,就是不離生死輪迴。以此實實在在一念不生之靈覺心爲真心之人,就是因地發心不真,將來無常到來,身根四大散壞之時,當前一念不生靈覺的一念心也必定隨之烟消雲散;無明未除,不免要輪迴生死。 

  所謂「狂心頓歇,歇即菩提」必須是要一念相應,親證真心之後,狂心才能歇下來。一念相應之後已經明瞭真心了,自然歇却狂心,才是菩提。如果還沒有參究到一念相應而親證真心,以佛法的思惟觀照做爲禪法,然後就意識思惟、揣摩真心的如如不動、念而不念的境界,就去壓抑妄想、澄清妄念做爲禪法,則稱此修法「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因爲中道實相的真如佛性不可以用佛法思惟而獲得,也不是我們用放下參究的疑情,而以歇却妄想、澄清心念的方法可以獲得 

  上述這種偏差的觀念就是《圓覺經》所說的止、作、任、 滅四種病的「止」病;如果停住了妄想、澄清了當前這一念就是中道實相,則妄想再生起時又不是真心了,昏沉無記的時候又不是真心了,因爲這一念靈覺心不見了!睡著無夢的時候又不是真心了,這一念常寂常照的心又不見了,則不生不滅的真心就變成時生時滅,這種說法與理不相應,絕不是中道實相。 

  譬如 摩訶迦旃延尊者爲比丘們說苦、空、無常、無我的義理,最後導歸於寂滅,却仍然要被 維摩大士所訶責。所以我們如果保持一念不生來用功,那是定法,不是大乘禪,不是禪宗的禪,禪定是定法,禪宗的禪是般若智慧,兩者不能混淆。這種一念不生的修法,也還沒有證得聲聞的寂滅;聲聞的寂滅是煩惱妄想永遠不起,斷盡一念無明。故暫時的有幾個小時乃至幾天一念不生,還不是寂滅的境界,還只是暫時的定境而已。即使能够用這種方法修得四禪八定,最後證入滅受想定而獲得寂滅,將這種寂滅的境界當作中道實相的話,其實仍然未破無始無明,還是落在寂滅的一邊,還是不免被 維摩大士所訶責。寂滅尚且不是中道實相,更何况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實實在在的一念靈覺心還未到寂滅的境界,仍在一念無明之中,這又是另一邊。 

  寂滅或者取一念靈覺之心都是取捨動靜,而自己說沒有取捨動靜,這都不是中道實相,不是真心、法身;真心、法身 非覺非不覺,非寂滅非不寂滅,這不是中道實相觀的理解可以得到的境界,更不是誤解中道實相觀的歇盡妄想、妄念而保持一念不生的人所可得而知。

(以上所述四種歧路是根據 平實居士述著 《禪 —— 悟前與悟後》) 


  本文一開始卽說佛法之二大甘露法門是解脫道與佛菩提道,上述之四種歧路是佛菩提道之歧路。而佛菩提道之內涵是:一、般若的總相智;二、般若的別相智;三、般若的一切種智。上面這四種歧路是爲求親證第八識,所必須要注意的,只有親證第八識——真心,才能在內門用功,不然均只是在外門修行六度萬行而已。所以有一句話說:「大事不明,如喪考妣。」就是指要努力求證第八識——真心。不可像有些大師(留學日本的博士)所講的:「所知障是因爲所知太多而障礙成佛。」 這是不對的;所知障是因爲所知不足而障礙了成佛,而所需知道的別相智、一切種智多如塵沙,所以要歷經三大阿僧祇劫的修行、用功。 

  復次,有一則公案:永明妙旨 

  杭州永明寺延壽禪師 僧問:「如何是永明妙旨?」師曰:「更添香著。」僧曰:「謝師指示。」師曰:「且喜勿交涉。」師有偈曰:「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 

  這一則公案是說,有僧來到杭州,請問「如何是永明妙旨?」永明寺延壽禪師答云:「香爐裡再添一點兒香吧!」這僧錯會永明之意,落在情解上頭,便道:「謝謝師父指示。」永明延壽禪師責曰:「你所體會的,與我所說的根本不相干!」永明延壽禪師曾示一偈:「想要知道我永明寺的妙旨,請看門前那一湖水;太陽照耀時湖面便顯現出光芒,風吹著時湖面就生起波浪來。」 

  因爲 佛世尊不許遺法諸弟子明說密意,故雖永明延壽禪師遵 佛誡不敢明說,但不是沒有方便善巧的答覆了求教僧人,且指示了不止一次,自是此僧落在情解上而不會,絕不是如某留學日本的博士所言:「亂講一通,答非所問。」(這是誹謗大乘菩薩僧的重罪,不通懺悔。) 

  總之,末法時期極難值遇一位真善知識,佛法已被故意的扭曲、淺化、學術化,只是一心研究、思惟,只坐而談論乃至會議、交換心得,廣作各種個人崇拜、爲了提升名氣,不惜與外道對談、與外教交流,把深妙的佛法淺化爲人天善法乃至民間信仰的層次,不肯努力真參實修,沒有實際的證量,却膽敢自稱已開悟,全然不把大妄語的嚴重果報挂記於心中,所以說末法的今天自稱覺悟的「聖人」漫山遍野,廣大佛子被耽誤、被誤導,要值遇正法極難,也就是說能正確的了知正法幷不容易,所以若有幸值遇真善知識,請努力的、虛心的熏習正知正見,待到時節一到、因緣成熟、福德具足,則一念相應,打破無始無明,才能在內門廣修六度萬行。  

《正覺電子報》第 11 pp. 30- 46


如果在一念不生中而生起觀照、審察的智慧,就成為一念相續,或叫做淨念相繼,這不是無心。一念相續就是有定有觀、止觀均等;有定有觀的緣故,所以能夠離開語言、文字來參究,這個就是我們在《無相念佛》書裡面講的思惟觀、直觀。有定、有觀才能明心,所以無心不能明心。(平實居士述著 《禪—— 悟前與悟後》p.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