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16日 星期三

應生無所住心


依於「如來藏離六塵、離見聞覺知」作為最後的依歸,然後你來生起種種心;這時你把如來藏的運作功德不斷地生起,時時刻刻生起這個如來藏心來運作,這樣才叫作「應生無所住心」。如果時時刻刻生起的心都是住在六塵中、都是不能離開六塵的心,佛法中說叫作「非生無所住心」,因為那個所謂的「無所住心」其實是「有所住心」,向來住在六塵中。

真正離四相 [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的人,無妨意識心仍然存在;是意識心仍然有四相,但是轉依了「無四相的如來藏心」-- 「無四相的金剛心」以後,才能稱為「無有四相」,卻無妨這個金剛心時時刻刻都在運作而生其心。

能夠離這四相的人,就表示他已經證得如來藏;證得如來藏以後,就時時以如來藏生心,時時生起如來藏心不斷去運作,用來利樂眾生;這時候就叫作「生無所住心」,因為不是生意識心,而真是「生無所住心」。

這樣的證悟才是符合《金剛經》宗旨:因為你不斷地在讓祂生心,不斷地將這個心生起,不斷地運作,祂卻對六塵都無所住,這樣就是「生無所住心」。

如果所悟的心、所生的心,常常生起的心是有住的 -- 住在六塵中的,那就不是常住的心,不能說祂是真的「住心」;因為那個心不能常住,每一天至少都會斷滅一次 [睡著無夢時就斷滅了],故為「非住」。
 

參考自: 平實導師著《金剛經宗通》第四輯

原文出自:《金剛經》離相寂滅分第十四

...菩 薩 應 離 一 切 相 , 發 阿 耨 多 羅 三 藐 三 菩 提 心 , 不 應 住 色 生 心 , 不 應 住 聲 香 味 觸 法 生 心 , 應 生 無 所 住 心 。 若 心 有 住 , 則 為 非 住 。 是 故 佛 說 菩 薩 心 , 不 應 住 色 布 施 。 須 菩 提 , 菩 薩 為 利 益 一 切 眾 生 故 , 應 如 是 布 施 。 如 來 說 一 切 諸 相 , 即 是 非 相 , 又 說 一 切 眾 生 , 即 非 眾 生 。...


 

 

 

 

2013年1月10日 星期四

四尋思(four contemplations)與四加行(four intensified efforts)之例釋

四尋思之例釋 

我們要來跟各位介紹四尋思跟四加行的內容。四尋思就是以名、義、自性、差別來對五陰進行尋思,乃至對於十八界進行尋思,乃至對於一切法進行尋思;所以說,四尋思就是以名、義、自性、差別這四個法來進行尋思。

什麼叫作名的尋思呢?名的尋思就是說,我們要知道名它只是一種文字、語言,它只是一種名言。譬如說,我們說「花」這個字,「花」這個字呢,它就是一個名言,它就是名,就是名、義、自性、差別裏面的名。那我們說這個「花」,我們也可以知道,其他的人他可能說的「花」不是用「花」這個聲音;譬如說他可能說「flower」,說的是英文,或者是說「はな」(hana),說的是日文。所以說,「花」的這個字或這個聲音,它就是一個名;可是這個名跟真正的那個花朵,事實上那是不同的。我們要先具有這樣子基本的瞭解。

那花朵呢,真正的一朵花那就是花的義,所以名跟義事實上它是有差別的。也就是說,真正的一朵花,可能我們說的是「花」,美國人或是英國人說的是「flower」,日本人說的是「はな」(hana);所以,顯然「花」這個聲音或「花」這個字,跟花這個本身它是兩件事情;也就是說,花——真正的花朵,它的存在不必因爲音聲、文字而存在。所以說,「花」這個名它是假有實無,也就是說這個只是我們一種施設(an artifice),所以它是假有實無(nominally existent but not truly existent) 的。

那真正的花朵呢?真正的花朵事實上它也是假有實無。譬如說,我們能夠了知這個世界有花朵,那是因爲我們有眼睛看到了花朵,乃至我們有耳朵聽到「花」這個聲音——人家告訴我們說「啊,有花!」這個花朵就是花,用這個「花」來代表。可是這個花朵,如果我們沒有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乃至意識,如果我們沒有六識心,事實上我們對於這個花的存在,我們根本不能了知的。也就是說,這個名、義、自性、差別的建立,就是要讓我們來尋思我們所面對的境界、所面對的器世間的所有一切事物。

我們可以知道說,所有的名言的建立,不管是表義名言(language for expression)或是顯境名言(perception before language) 的建立,事實上都是因爲有「識」,有六個識,有我們的六識心才被建立起來;如果我們沒有六識心存在的話,這個名不可能被建立,這個花朵的存在的這個義,我們也不能了知。所以,這個名跟這個義事實上它是假有實無。爲什麼呢?因爲它不是真正的存在,所以它們都是生滅的;就好比說我們的六個識,祂也都是生滅變異的

那什麼是自性呢?自性是說這個花,我們對於說花朵,種種的花朵,譬如說玫瑰花、茉莉花或是牡丹花——種種的花,我們都能夠把它歸類說這個統統叫作「花」;那這個「花」這個字,就有它的自性,因爲它就指示了所有的花,所以說,所有的我們覺得它是漂亮、美麗、容易凋謝的這些花,我們都用「花」來把它含攝;所以說,「花」就有它的自性。那它的義呢,自性就是說,我們爲什麼可以來判斷說牡丹花、茉莉花種種花;我們也有可以看到松樹事實上它也有它的花,只是說它的花太小了我們看不到,可是科學家就可以去辨識它,說什麼部分就是它的花,因爲它有它的自性。所以,花有花的義的自性,所以使得我們對於花,能夠進行一種分類跟判定,這個就是它的自性。

那什麼是名、義、自性的差別呢?因爲它中間有種種的差別,所以說,名有名的差別,所以有種種的名。義也有義的種種的差別,譬如說,不同的花就有不同的花它的差別,花跟根、莖、葉、果也有差別。自性也有差別,譬如說花的自性,花這個義的自性,跟植物的根它的這個義的自性,就有所差別;因爲我們可以知道說,根有它的自性,所以我們稱它爲根,花有花的自性,所以我們說它叫作花;所以自性之間也有它的差別。那同樣是花,牡丹花、茉莉花或者是其它的花,它們有它們的自性,所以它們的自性之間,不同的花之間又有它不同的差別;所以,它有種種含攝的範圍不同,從最粗的分類到更小的分類,種種的差別,這樣就形成了名、義、自性、差別的這個義理。我們用花來作四尋思的一個說明。

那接下來就是要把四尋思——名、義、自性、差別這樣尋思的這個方法,把它運用在五陰、十八界還有一切法上面的尋思。譬如說,如果我們要進行四加行,就要能夠先對五陰裏面色、受、想、行、識裏面的譬如說識陰,或者是說受陰、想陰、行陰等等,去進行四種尋思。

爲什麼要作這種四種尋思呢?因爲作這樣的尋思,可以讓我們能夠對於四加行裏面的種種的位次,能夠如實地去進行。四加行它所指稱的就是說有四個位階:第一個叫作煖位,第二個叫作頂位,第三個叫作忍位,第四個叫作世第一。也就是說,煖、頂、忍、世第一,就是四加行所建立的一個位次,這個四個位次就是由四尋思對於五陰的這樣子的觀察所建立的。譬如說,我們在尋思色受想行識的時候,特別是其中有關於識、受、想、行這四個心法,我們去進行尋思的時候,當我們剛開始去尋思它的名、義、自性、差別的時候,這就是一個光明之法;也就是說,我們開始能夠去確定,識陰它的內涵是如何,它的受、想、行它的內涵是如何。

舉一個例子來說,譬如說對於識陰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等等,還有意識等等,去進行名、義、自性、差別的尋思。譬如說對於眼識的尋思:眼識所說的就是這個名,因爲「眼識」這兩個字它本身就是個名;所以當我們知道眼識,我們知道這個名之後,我們就可以知道眼識所指的就是了別事情,見可以讓我們了別外境——色塵境界的這個法。所以說,眼識這個名它有它所指稱的一個內涵,所以就形成了眼識的這個名。那眼識有祂真正的義。譬如說我們中文是說「眼識」,可是如果是其他的人,他不一定是用中文來說的時候,他說的就不是眼識;他用別的聲音來代表,用別的文字來代表,所以那是屬於名的部分。那義呢,它是離開了語言文字,而是直接來說:我們的眼睛有那種功能,可以讓我們去了別外面的色塵境,所以了別色塵境就是眼識的義。我們要能夠如實來確認,確實我們有眼識,那眼識的義是離開語言文字而單獨存在的。因爲這樣子,所以我們還可以繼續觀察耳、鼻、舌、身、意,這樣來尋思。所以說,因爲這樣子來尋思,來作種種自性的了別。眼識跟耳識祂有祂的自性,所以說祂有祂不同的法,所以眼識跟耳識我們絕對不會把祂混淆。我們每個人去作這樣子的建立瞭解的時候,我們都可以清楚地瞭解之間的差別,這個就是祂的自性還有差別

除了對於識陰的進行這樣的了別之外,我們還要進行對於,譬如說對於受陰,我們有所謂的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那什麼是苦受呢?苦受的這個名,有它所指稱的那個意涵,所以說苦受有它這個名的意涵存在。苦受也有它所指稱的義,譬如說違逆我們的心的這種境界,我們領受了,那就是我們的苦受。譬如說,原來我喜歡吃甜的東西,不喜歡吃苦的東西,結果我吃到一個很苦的東西,讓我產生了違心的境界,這個違心的境界讓我產生痛苦,這就是苦的義、苦受的義。所以說苦受有苦受的義,「苦受」這兩個字是名;苦受跟樂受有它自性上面的不同,一個是違心的領受,一個是順心的領受,所以建立了自性中的差別。所以說能夠如實一一的在境界裏面去分辨哪一些是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然後去尋思它的名、義、自性、差別。

想陰也是一樣,譬如說有違心之想,有個不順己心的想。譬如說我了知了別人一個不好的眼色,所以我了知了。那我了知這個不利己心的想,那個了知有它的名,所以我們可能說那個人臉色很難看,這個是它的名。那它的義呢,就是我們所了知的那個境界,所以有它的這個義。那有所謂的違心的想,也有順心之想,譬如這個人今天對我笑得非常的燦爛,讓我產生愉悅之想,愉悅的了知,這樣子所形成不同的自性。這是名、義、自性、差別種種的事相,我們就要這樣子如實地一一來觀察。

譬如行,我們有種種的行,行就是一種造作。譬如說,我們有造作了善行,對於有益他人的善行,這樣子就是所謂的善行,所以行陰有它的名。譬如我們作了一個身行,這個身行是利益他人的,所以我們說這個是善行,所以說善行就有它這個名的意涵。那也有它的義啊,這個義就是真正能夠利益他人的,才叫作善行。既然有了善行,就有所謂的惡行或是不善行;我們就要能夠區別什麼是善行,什麼是惡行、不善行它的自性的差別

所以這種尋思,在我們的四加行裏面作初步的尋思,對於識、受、想、行的基本的尋思,當我們第一次進行這樣的尋思的時候,那樣子就叫作煖位。也就是說,當我們能夠如實的在境界之中,能夠開始很清楚的來一一觀察我們五陰中識陰、受陰、想陰乃至行陰它的名、義、自性、差別,能夠如實地觀察,這個時候就開始了煖位。也就是說,這個人開始有了發起般若智慧的一種,要發起光明之前的一種熱,所以它是個煖。就像是鑽木取火的時候,要把火鑽出來之前,一定要先讓木頭有產生溫暖、產生熱,這個時候就是煖位。

可是這種尋思呢,事實上它不是我剛剛所說那麼簡單而已。譬如說,我們剛剛講了,所謂的善行就是行陰裏面的善行;可是什麼叫作善行,什麼叫惡行呢,這就有很大的差別,而且也牽涉到修學正法的佛弟子們所謂的正見的部分。譬如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對於別人錯誤的見解,要來協助他把錯誤的知見把它破除掉呢?那我們去摧邪顯正,到底是善行呢,還是惡行呢?有些人對於摧邪顯正就認爲:老是指稱別人的錯誤,那個是惡法啊!可是事實上他對於什麼是惡行,什麼是善行,是沒有如實知的。所以說,在作四加行進行四尋思的時候,事實上都會牽涉到這一些最基本的佛法的內涵。

所以我們剛剛所舉例,對於識陰、受陰、想陰還有行陰種種的尋思,剛開始在尋思的時候,也就是第一次進行尋思的時候,他如果能夠正確地去觀察、去思惟的時候,這時候就會開始產生煖相。也就是說當他正確觀行的時候,他能夠慢慢發起了正知正見,能夠邁向實證般若智慧的一個道路上面,所以這個叫作煖相。如果能夠在到達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如果能夠重新再進一步地思惟……譬如說,也許剛開始他對於善行跟惡行,他的了知是說「我要好好的,對人有種種的好的身口意行」,他了知這個了,這樣子表示他能夠了知所謂的善行是什麼。那所謂的重觀呢,要進入所謂的四加行裏面的頂位的時候,他還要能夠探求一件事情的本質;也就是說,他要能夠知道更深入的部分,他也要能夠看到事情的本質。譬如說,如果一個人雖然對人和顏悅色,可是他內心事實上是有謀略的,他可能抱的是不好的心。那我們要看到說,他的和顏悅色不一定是善行,那是善行的表面而已,所以他的本質是惡行。他能夠更深入能夠看到一個事情的本質,這樣的話他就能夠說,他對於所謂的四尋思他能夠更深入,他能夠看到事情的本質。

所以說煖位跟頂位,事實上它有所謂的創觀跟所謂的重觀的這種尋思。在我們所謂四尋思裏面,事實上就是要能夠來觀察這些事情的內容,跟它更深入的一個道理。

四加行之例釋

所謂的四加行,事實上就是在加行位裏面要伏除二取;也就是說要對於所謂的能取、所取,要能夠把它伏除。也就是說,在我們進入大乘的見道之前,我們必須要先知道,我們覺知心的所取跟能取它的虛妄性。所以我們在上一節有介紹到,我們用四尋思的方式,來對五陰進行尋思;可是在尋思的過程裏面,有所謂屬於它的自性,還有自性的差別,種種的分辨。可是不是只有這個部分。譬如說,我們也舉例,我們要去尋思什麼是善行,什麼是惡行,什麼是善行的自性,什麼是惡行的自性,還有它種種的差別。可是不是只有如此,我們還要尋思:當我們在觀察所謂的善惡行的時候,我們所謂的善行、惡行,這是我們所取的一個相貌。譬如說,我做了一個善行,我的身行做了一個善行,那是我以我的身行在種種境界中去行,去取了一個境界;我們把那個利益他人的境界,我們就說它就是我們的所取;雖然我們做了那件事情,可是事實上我們也取了那個境界。

可是,我們還要除了分別它的自性之外,我們也要知道說,雖然它有善的自性,可是這個善的自性也是依於我們的覺知心去取那個相、取那個境界,所以我們說它是善行。或是我們觀察到別人傳播錯誤的邪法,雖然他是以和顏悅色的方式來宣揚錯誤的惡法,所以說它是惡行。我們雖然取了這樣的境界,了知了這個境界,但那個境界是我所取的境界,也是我的覺知心去以眼識、耳識乃至鼻、舌、身、意識,共同去取了這個境界,所以這個境界就是我所取。可是我所取的這個境界,事實上並不是真實的境界,因爲它是一種生滅的境界。譬如說,原來如果有人弘揚錯誤的法,我取了這個錯誤,知道它的錯誤,取了這個境界,可是這個境界是不是永遠會存在呢?事實上它並不會永遠存在,譬如說如果這個人了知了正法是什麼樣的內涵,他可能就改正了他的錯誤見解,所以他就不再造作他的惡行。所以說這個境界它並不是永遠恆常存在的。

所以當我們觀察到這樣子的境界的時候,不管它是善行還是惡行,事實上我們都應該要如實來觀察說:這個是我所取的一個境界,所以我所取的境界,事實上並沒有真正我取了什麼東西,因爲我只是去了知這個境界;可是當我了知了這個境界,我並沒有獲得真正說我擁有什麼事情。所以要觀察說,我們只是取得一個境界,可是這個境界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一個境界;所以說要能夠瞭解說,那個境界也是一個虛幻,它也是暫時而有。譬如說那件事情過了之後,你要重新去覓得那件事情,也了無所得,因爲那件事情已經過了。即使我們現前還有境界在取,可是我所取的境界剎那之後它又消失了,消失之後我也無所取、無所得;那我還有再下一個剎那,還有明天的種種境界在取,可是那些取了之後,它也總是要消失啊。所以,我所能夠取得的所有的境界,事實上它是空無所得。

所以事實上,我以我的覺知心去取了種種境界,它都是假有的,不是真實存在,不是永恆存在的法,所以它不是實際存在的境界,它是假有實無的境界;能夠這樣子去第一次觀察,去如實地觀察種種的境界,這個時候就叫作創觀。如果能夠這樣子經常去實行,就能夠獲得煖相,就能夠進入四加行裏面的煖位

有了煖位之後,對於這個菩薩來說,他還要再更進一步去進行重觀。也就是說,在初步創觀的時候,在第一次觀察的時候會發覺說,我們明明境界是真實,可是佛法告訴我們這個道理也是非常的正確。所以在一般人、世俗人的領受裏面,所有的境界都是真實的;所以說他會去在乎:「哎呀!過去多久之前,某某人對我怎麼樣啊;哎呀!那件事情怎麼樣……」他永遠念念不忘。可是修了四加行煖位的時候,他會開始覺得說「那是過去的事情」;因爲那個已經就我們的觀察來說,它是無所取的,那個只是我所取的一個境界;可是那個境界並不是恆常存在的,所以說事實上那個境界它已經過去。既然已經過去的,事實上我並沒有真正取得一個真實的永恆存在的境界,沒有一個永恆存在的法被我取得;所以那個都是已經過去的,過去的就已經消失了;所以,那只是當時因緣和合的假有,而不是一個真實之法。所以他就把它忘懷。所以,當一個創觀的菩薩在進行煖位的觀行的時候,事實上他會覺得說「跟我之前的確有所不同」;所以他能夠忘懷過去的一些愛恨情仇,他能夠開始淡然,這樣子就進入了煖位。

可是,這樣還不足以去讓一個人真正斷我見,他還要繼續重觀。因爲剛開始創觀的時候,要對每一件事情都能夠這樣子如實來觀察,以四尋思的方式去如實觀察;那時剛開始是不習慣,也會跟之前原來還沒有修行之前有所不同的,所以他還不習慣,還不能成爲一種完全接受的一個見解。所以他還要進行重觀,他還要在所有的境界裏面,重新用這個方法繼續去觀行,然後觀行到最後他會完全接受:確實過去的這些境界,乃至我在人間行種種欲的領受,雖然是快樂的,雖然是令人貪著的,可是那個是無法讓我們真正獲得的;所以說你即使想要貪它,可是它畢竟將來會永遠地喪失這個境界。

因爲這樣子進行重觀,重新在一切的境界裏面去觀察,我們覺知心所取的,事實上並不是真實的,它只是假有的一個境界,所以它是假有實無。如果能夠這樣子持續地去觀察,乃至觀察自己在一念不生之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境界裏面,雖然沒有語言文字,可是這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它也是要喪失的,它也不是一個恆常永遠存在的境界;所以,那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境界,也是假有實無,也是空無所取。如果能夠這樣子觀察的時候,這樣子就是進入了所謂頂位的一個觀察。也就是說,進行四尋思的時候,它已經到達了尋思的頂;也就是對於所取的這個相,所取的空的這個相,等於一切法皆空的這個相,它已經到了尋思的頂,所以就立爲頂位

這個時候對一個菩薩來說,他就會淡然處之,在一切的境界裏面。可是這個時候,他對於能觀的心他還是執著不捨,還是不能把祂伏除。因爲外境確實是假有實無,經過如實的觀察之後,它確實是剎那過去、不可追尋,即使現在的境界裏面也沒辦法保留;那未來還沒到,即使它到來了,我一樣不能永遠地獲得它,所以它確實是假有實無。這個時候這個菩薩還要更進一步去尋思,以四尋思的方式在一切的境界裏面去尋思:我觀察的這些境界確實是假有實無,可是我還有我的能觀之心,就是能取之心;能取之心是不是真實呢?

這個時候這個菩薩還要再進行更進一步的觀察,這時候他就要在五位裏面進行觀察。譬如說在睡眠位,他就要去觀察:當我進入睡眠的時候,我的覺知心就斷滅,我的六識心就斷滅了;我斷滅了覺知心之後,我的能取之心事實上祂也是空無,我並沒有所得,我並沒有一個恆常存在的一個覺知心。所以,這個時候這個菩薩,他就開始對於能取的心,也會覺得說祂的虛妄性。不只是在睡眠的時候,乃至在正死位,觀察到其他人死亡的時候,也要能夠如實觀察:他的六識心斷絕了。這個時候他才能夠更徹底地了知,自己的覺知心確實是假有實無。當他能夠這樣子去忍受:原來我自己的覺知心,這覺知心就是我自己啊,我自己竟然是這樣的虛妄不實。可是要能夠否定自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虛妄不實,這是很難令人接受,所以這個時候他就要安忍這樣的境界。所以說這個就是以真實的境界來印證:在睡眠位、正死位乃至其他的位次裏面,悶絕位等等,確實我的覺知心是會滅的。他要印證這樣的事情,然後隨順這樣的事實,然後他要能夠安忍。

所以,當他能夠對於所取的境界,能夠確定它是空無所取;對於能取的心,他也能夠去接受,「我的覺知心,能取的覺知心也是虛妄不實」;雖然還不能完全接受,可是他必須接受這個事實,然後能夠安忍這樣的事實;雖然他還不能完全否認自己的存在,這個時候他就進入了忍位。也就是,忍於他所取的境界是虛妄不實,而自己能取的這個心竟然也是空無所得,也是這麼虛幻不實。他必須要能夠忍住,去強迫自己接受這樣的事實。

當他接受了這樣的事實的時候,《成唯識論》裏面說:【依印順定發下如實智,於無所取決定印持,無能取中亦順樂忍;既無實境離能取識,寧有實識離所取境?所取能取相待立故,印順忍時總立爲忍;印前順後立印順名,忍境識空故亦名忍。】(《成唯識論》卷九)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在忍位的菩薩,他要能夠印前順後,也就是說,對前面的境界,他要能夠印定那是事實,而能夠對於這個事實能夠去完全確認;能夠順於後面的這個能取的覺知心的虛妄性,他能夠隨順。當他能夠這樣子確實去接受,自己所取的境界還有自己的六識心它都是空無、空假不實的,所以說他能夠因爲這樣子,對於能取的六識心、所取的境都知道它的虛妄性,所以他能夠去安忍這樣的境界,所以他就進入了忍位。這時候就是四加行裏面的忍位

這個時候這個菩薩還是不能停下來,他要更進一步的對於能取的覺知心,還要更進一步的去加行,還要更進一步去確認這樣的事實:我這個能取的心,祂確實在正死位的時候,乃至能夠觀察到我們的末那識,雖然在我睡著無夢的時候,我還有第七識心末那心還繼續在攀緣著一些法塵;可是因爲我的第七識末那心,如果在聲聞的解脫來說,我要入無餘涅槃的時候,聲聞人入無餘涅槃的時候,事實上連這個末那識他都要滅盡的,因爲祂也是剎那生滅。因爲他能夠繼續如實地觀察,能夠捨離世間的一切境界,乃至捨離自己的覺知心,不再認爲自己的覺知心是多麼的重要,這個時候他對於自己的身心,不再認爲說它有多麼重要了。因爲說:我即使富可敵國,乃至我有種種的世間的名聞利養,高貴的名聲,最後它一樣是消失了;即使我能夠被歷史學家把它記錄下來,再流傳於千百年,可是當這個世界——我們這個地球,總有一天要滅,滅了之後我們的歷史也就滅了,那個時候再有再廣大的名聲也是空無所有。因爲這樣子,所以就能夠對於自己的一切身心能夠放捨,對於自己在這個世間存在或不存在已經無所謂了,這個時候他就能夠真正的實證斷我見的境界。這樣子他才能夠如實地觀察能取、所取空,能夠伏除錯誤的見解。

這個時候如果他是一個聲聞人,他就會尋求解脫,入無餘涅槃去。可是大乘菩薩就不如是作,當他能夠完成四加行,到達世第一因爲他已經內心中知道:世間一切不可取、不可獲得,它是必壞之法;可是我有一個佛道可成,我的身命財都是無常——色身無常,生命無常,乃至財富無常;可是我可以以這個無常之法,捨棄了它能夠獲得未來常恆不變異的佛國;既然我的身命財是會壞滅的,終有一天是必須要被捨棄的,即使我多麼愛樂它,我的身命財三法總是會歸於空無;如果我可以以我的身命財護持正教來作爲修行,我必然可以成就佛果。所以他就捨身命財,護持正法,然後繼續修他的菩薩行,這才是大乘菩薩。這樣的話他就可以由斷我見的功德,而能夠把進入大乘見道實證第八識如來藏的這個資糧準備好。這樣子這個菩薩他就已經把大乘見道的資糧完全準備好,他就可以很快的在遇得真正善知識之後,他就有大乘見道的因緣。好,那我們這一節就簡單地把四加行的內涵跟各位介紹完畢。

錄自《三乘菩提概說》第34 <四尋思之例釋> 《三乘菩提概說》第35 <四加行之例釋>  正禮老師開示

P.S.
所以說,我們要修四加行,一定要在我們的生活之中,要能夠如實地觀察;如果對人間的境界沒有辦法如實地觀察的話,那他是沒有辦法真正能夠來實行四加行的觀行。所以說在作四加行之前,一定要具有種種的正確知見。如果沒有正確的知見的話,即使大家能夠理解我們所要簡介的修行的內容,那也只是一種舉示的案例;對於這種案例的理解,不代表說能夠在一切的境界裏面能夠遍觀。所以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前提。

好,那要進行四加行的實修,主要所採用的方法就是所謂的四尋思。這四尋思的意思是說,從《成唯識論》裏面卷九它有說:「四尋思者,尋思名、義、自性、差別假有實無。如實遍知此四離識及識非有,名如實智。」(《成唯識論》卷九)這個是說,要修四加行事實上就是以四尋思的方式,來對於五陰裏面的種種法來進行觀察,能夠以名、義、自性、差別以這個四個法來作尋思;能夠以這四個法來進行五陰的尋思,來進行十八界的尋思,來進行一切法的尋思。這樣的話,就能夠對於所謂我們這個法界的一些相貌,特別是屬於生滅法的這一部分的現象,能夠如實地去觀察,能夠知道它的本質。

所以說,四尋思所尋思的對象,它是在五陰十八界一切法,也就是屬於生滅的這一個部分;那它所尋思的並不是第八識如來藏。如果有人在作四加行,作四尋思的觀察的時候,然後他說「我觀察到如來藏了」,那這樣的話表示說他是作錯誤的尋思。因為作四尋思的主要目標,是對於現象界生滅的一切法來進行尋思。作初步的尋思,就是從五陰開始,五陰如果能夠如實地尋思,基本上他是可以實證。可是如果說他的智慧不足的話,他應該進行十八界的尋思,乃至要進行一切法的尋思,這樣才能夠完成所謂的遍觀;能夠完成遍觀,才是對於四尋思能夠懂得真正的運用。四尋思能夠如實地運用之後,他就產生了如實智,那這樣的話就可以逐步地完成四加行的修證,就能夠獲得進入大乘見道的準備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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